第四章 (1 / 2)
        大家可能还是不明白，我写到这，郭富生和马云有什么关系？字里行间，什么鸟关系也没有！直到这，郭富生都还是体制内的人，在体制内拼搏，在体制内升迁，在体制内往上走，而且都是顺风顺水的，走在无数人前头。他就应该在体制内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金字塔的更高更上一层。

        大家可能还相信，郭富生会有一天走到那一步的，凭郭富生的学历，他的学识，和他做事的能力。

        我也是信了。那次和郭富生叔伯相见之后，我已经彻底认识到了这一点，那就是郭富生的一切的一切，都比我强。和他相比，我确实逊色一筹，或者有不少差距。我开始服了他这个人。

        那时我们已经不住在一起。我们已经相续成家，宿舍分在同一楼梯上下楼层，他住六楼，我住七楼。分房时老大发了话，说他们迟早都要提处级的，就给他们按处级分房吧，省得以后调，结果我和郭富生，都分到了三房两厅。我们心满意足。郭富生更是意气风发，志得意满，人生一片光彩。不过我，那时还要跨越科级的级别。而郭富生，已经吹响了向正处“进发”的冲锋号了。

        那是郭富生任职副处两年后，其他处空出了一个正处的位子。时代已经进入到了民主票选年代，不再是班子关起门来讨论决定一切。程序是这样：够资格的人大家自愿报名，然后列出名单，交由副科以上全体干部投票，得票前三名的，才有资格进入班子内讨论。也就是说，就算领导再青睐你，如果大家在票选这一环节都通不过你，你再怎么样也等于没用！这一次结果自然不可能是郭富生。可这家伙，竟然在“民选投票”这一环节，得了第二名，这不仅没打击到郭富生的“锐气”，反而让他对结果欢欣鼓舞，更加志气高涨。大家也一样，深受鼓舞。当然这话我也可能又说过了，因为像我这样连资格都没有的人，再受鼓舞也没任何用。

        问题出在第二次。一年后，郭富生他们处长提拔了，当巡视员，他们处处长的位置就空了出来。这是郭富生他们自己处啊，郭富生在这个处可是一直埋头苦干到现在，所以郭富生这次就不同以往，完全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郭富生花了很大力气，拜票，有资格投票的，一个个不是当面说一声，就是电话里拜一下。那都是对着委办**本子的，谁都不敢遗漏，谁也不会被遗漏，对谁都面色温和好声好气打招呼，无论正科副科处长副处。就是刚提上去的原处长，也没少给他出力气。

        功夫不负有心人，投票结果出来，郭富生不负众望地在大家投票中得了第一名。大家似乎觉得，这个处的处长，该由郭富生来当，舍他其谁？这也像是很自然的定论。郭富生后来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最终结果，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尤其是郭富生。

        处长不是郭富生！而是“票选”第三的另一位。而且，这一位，原来还不是郭富生他们处的。也就是说，委办等于新派了一个人来，当了郭富生他们处长。

        结果出来，郭富生都不是气得火冒三丈，一蹦蹿楼顶那么高，而是闷声不出，蚊子一样的声音都没哼出过！组织找他，他挤着满脸生硬笑容，表态说服从服从，坚决服从，对组织的安排没意见。可大家就为他抱不平，不断打听这打听那，小道消息满天飞，传说不知那人后台有多硬，上头直接给老大打招呼，老大不服也得服，没办法，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至于说到票数，这时就有说法了，说老大一票当四票，老二老三他们一票当三票，厅一级一票当两票，这要是一起都投向一个人，那是说什么都够了，票数肯定第一。那些说这话的人，说完，还似乎事不关己地咯咯笑两声，当茶余饭后来谈。

        其实这种“谈法”，是越谈越气人，就像人言可畏之说一样，你是不说还好过说。你不说了人家还好忍气吞声忍下去，你越说人家越不知如何应对，左右尴尬。说是同情，其实就是放蚂蚁在人家身上乱爬，完全“错位”。

        我每次都给郭富生投票，郭富生是知道的。每一次投票，我都和郭富生坐一起，他亲眼见我投下他一票，这一点没值得怀疑的。做同学，我是全力支持他了。看他眼下的情形，我也是很无奈很无奈，不过说到同情，其实我一样又没资格。我都比他还“落后”，说什么“同情”不“同情”，说不上。

        一次上班，我下到六楼正好碰上他出门。我说我们聊聊。他温和地说，好。我说你现在怎么样了？他笑了一下，说，待下去吧，也没什么的，要干的活还不照样干。是啊，我说，也没必要去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活就是了。他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我怎么会去理会那些无谓的东西，他侧脸对我说。我就怕你······我是想说我就怕你受不住那些闲言碎语，可他没让我说下去，接口说道，我怎么会，你不用替我担心，口气平淡得如同平常无异。然后又对我说，你呢，你也该好好为自己努力争取一下了，别老原地踏步不前。我说我看着办吧，水到渠成。郭富生说，那也是，有时候自己努力了，也未必行。我忙不迭地应和，是的是的。

        我们聊着走下楼梯，走出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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