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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的祖先家族部落曾被“降服”
我的巴吉玛告诉我说,我们柯、葛、贡三姓的祖先应该是大约公元十二、三世纪前后开始萌芽,是为辽代后、晚期。而在这个时期,我的家族部落的三大姓氏尚未确立,因为其时的三大姓分别为“多蒙切鄂”(星光明亮)、“卡萨多卡”(尖锐锋利)、伐尤胡努(烈火燃烧)。这也是我的家族部落遗留语言中最富有年代感、历史最久远的词汇语句,也是我们这个三姓家族部落姓氏的源头,同时也是我的祖先崇拜大自然、敬畏大自然的心理渊源的始祖。而这三个词语究竟是不是古老的契丹语言却无从确定。
至于是否和耶律阿保机、忽必烈们有什么关联我不知道,我的巴吉玛不仅没提过,且似乎还相当忌讳。巴吉玛还曾经非常肯定地说,“辽”和契丹族究竟是不是一码事巴吉玛持否定态度。理由是,虽然《二十四史》中有辽,却并没有明确表述“契丹族”在辽代留有任何契丹族文化痕迹的遗存,如文字。我私下揣摸这可能和我亲娘舅的专项兴趣有某种必然的关联。
我的家族部落大致肇始于公元1230年前后,是为辽、金、两朝更迭之中或前后,到了明朝后期开始衰败。大约在1550年前后被刚刚崛起壮大的女真族东海部——后称建洲部所迫降,前后大约仅300余年,正所谓此消彼长。但是我的家族部落文化却似乎滞留得稍微久远些,只是越来越稀疏越来越没有传承力度而难以延续下来。而东海部在现吉林及朝鲜一带的活动史书上也有明确记载。
据我的家族流传下来的《巴图鲁瞒尼》祖先歌记载,两个部落之间没有经历战争,而是通过和平方式解决了争端。不过透过其中的一段歌词,却不难从中看出某种端倪:“……本族男女老幼壹千四百余行进至长白山南麓险虎尾关隘处,突然从北侧山谷间冒出一只浩浩荡荡的兵马……东海部落首领露出难以琢磨的笑意,”向我的部落祖先们“轻轻挥手示好,暧昧的笑意中似乎隐藏着重重杀机……”
“在他的身后是旌旗招展、枪林刀锋舞动,万余凶悍的女真铁骑。而所有的本族部落祖先总数只有区区壹千肆佰余且男女老幼尽在其中……”
其实我也曾考证过,那个时期的女真族东海部还远远达不到如此凶悍强大。依据是当时的东海部落的自身人口很有限,总计人口也就在二万上下,拥有如此兵员众多战力强悍兵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我怀疑我的祖先亦有为了表示自己并非因胆怯惧战而故意夸大对方实力之嫌。
我的家族部落祖先们显然是在迁徙的路途中受到长白部落的强兵悍将漂亮的伏击而被包围得水泄不通,整个家族部落的安危堪称命悬一线。其时虽然应该在明朝晚期,个别女真部落兴起的小风小浪并没有引起大明朝廷应有的警觉。
届时的家族部落首领“多和喀隆”不想让族中妇儒老弱遭此无妄之灾,他主动“跳下了毛色黝黑闪亮的大汗王坐骑,脱下了银光闪烁的铎律恰丹·勒孜鲁鲁置于马鞍之上……他没有低下高贵的头,站在他身后的众多祖先也没有屈膝。他们转过身躯面北背南而跪,齐声反复高颂铎律恰丹·勒孜鲁鲁。长白部落首领问,你们在干什么?祖先部落大汗不卑不亢答曰:我们在向本族祖先祭拜相告,我们要同另一个同样伟大的部落相融相合……”(摘自《巴图鲁瞒尼》祖先歌)
我对此一直心中存疑,这一段歌词中已经有明显示弱甚至是拍马屁的意思了,其中还多多少少有那么点瘦驴拉硬屎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感觉。记得当年我曾经和巴吉玛说起过这种感觉,巴吉玛“垮塌”就冷下脸子,他那一对神情复杂的眼中流露出来的愤懑与扼腕、挣扎与无奈的复杂神情让我印象极为深刻。
而女真族东海部落的确是当时最强大的女真族三大部落之首。统一东北各个少数民族部落主要就是由努尔哈赤率领这个东海部先后统一了所有东北其他女真族部落而后所为。能够确定的是在我的家族部落降服于东海部落之时,努尔哈赤尚不是该部落的最高统治者——“大汗”、或“酋长”,应该是他在十三副铠甲起兵之前的某位“汗王”所为。而距离努尔哈赤1553年以十三副铠甲起兵还有着并不遥远的时空隔离带。史称努尔哈赤其麾下部落为“建洲部”。
根据这个家族祖先部落的诗歌体传记记载,比较确切地说我的家族祖先部落肇始年代应该是在辽、金两朝更迭过程之中究竟是被遗忘在西征战场上,还是被遗留在西征战场,已经无法考证。但有这样两个多少有点边缘化的说法却不得不提——一个是关于作战对象的描述,再就是对作战地域的描述。这些都是在《巴图鲁瞒尼》祖先歌的大开篇中后半部提及到的。作战对象有两大部构成,一个是“帕尔斯人”也就是波斯人;其明显的特征就是“须发黑色者居多,鼻高眼陷,天方教(***教的古称)倍受尊崇,肤虽稍白却略带暗沉;亦有肤色呈黑褐色者”其特征就是“与吾等差异,身长略显长;作战喜用弯刀,骑术高明,犹善马上弓箭,与吾辈兵卒无异;”而另一种就是欧罗巴(欧洲)人——“须发多为杂色,眼睛蓝黄褐色居多并深陷如窟,鼻高耸极大极尖似鱼钩,犹如鹰喙。且多有明显的狐臭体味,尤其是战酣时大汗淋漓者。前者约每三战逢一,余均为欧罗巴人。骑术高超,善投掷长矛,马上以直剑为兵刃,身长比吾等长者十有六七,亦有奇长者,肤极白,颇粗砺,四肢及胸腹多毛,与其须发同色。”
唯一有关作战地域的描述——南、西均为西域之海,东、北部皆为陆地,为曼帝国(奥斯曼——古亦称曼帝国)所辖。
至于这些说法是否准确,已经无从考证。
据此判断,具体位置大致应该是在土尔其或其所属其他地域,或土尔其及其周边的中西亚及东欧一带。
我的巴吉玛告诉我说,他的阿玛——也就是我的曾外祖父心传口授予他的《巴图鲁瞒尼》祖先歌中没有这样部分内容。而尕家与我的曾外祖父同辈份的那位尕姓老萨瞒所心传口授予他的《巴图鲁瞒尼》祖先歌里却多出了这么一段。两相比较,并无明显纰漏。我也问过巴吉玛:为什么?靠谱么?
巴吉玛未置可否,他只是所答非所问地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只能把这些一个字也不差硬生生地背了下来。
另外我至今还有没弄明白的一个谜,《巴图鲁瞒尼》祖先歌是满(洲)族萨满教一种传承久远的祭祀文化传统,用来记载本姓家族的历史沿革与重要人物的丰功伟绩以及所供奉的本姓家族祖宗神灵的由来,无论语言还是模式完全是典型的满(洲)族风格。虽然传承下来之后,其中仍然多有汉文化的痕迹,但在满(洲)族的本民族家庭、家族萨满祭祀文化传承过程中却仍然不乏自身的满(洲)族文化特征。真是不知道也更弄不清楚为什么我的家族部落居然有这样一个完全满(洲)族风格与样式的《巴图鲁瞒尼》祖先歌而且完全是以汉语的形式完整传承下来的。
我曾经问过巴吉玛,那首歌的歌词中有些不常见的汉字你都认识吗?
巴吉玛很是严肃地回应我说,不认识归不认识,可我能说明白都是什么意思。你像“造化”这两字,我不但认识还能说明白是啥意思。这个词儿连许多有文化的汉族人也不一定能说得很清楚很明白。我就能——世间天地万物创造,非人力所为能够达成。
这是典型的书面语言式的标准答案,我听了也不由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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