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罐咸菜 (5 / 7)
        疯老太太走了两步，停住，转头看了一眼两个小娃娃，喝斥。

        娃儿些，在这干啥呢，回家去！

        佳佳缩进毛头小子怀里，露出两只眼睛，怯勾勾的看着疯老太太走远。

        秋天的路上，除了几簇红叶，漫山的枯草，鬼爪一样的秃树，只剩一个疯老太太。

        一路下坡，路上尽是小石子和细木棍儿，疯老太太穿着布鞋，很滑，常常一脚踩上去就是一个屁股蹲儿，顺着坡就往下滑，屁股上的补丁又磨烂了，却始终紧紧抱着那个红布包裏，死不松手。

        柿子树上挂满了灯笼，野梨疙瘩分外诱人。

        疯老太太摘了几个矮枝上的柿子，吃了一个，剩下的舍不得吃，塞进红布包裏，心里想着孙儿，望着高树上摘不下来的野梨子叹气。

        从山上到山下，疯老太太逢人就说去看孙子。

        有的摇头，有的叹气，这老太太又犯病了，可怜呐！

        路过一条河流，河里几年前才刚修了一条漫水桥，疯老太太停下，看了好久。

        疯老太太又想起了什么，抱着一块枕头大的鹅卵石嚎啕大哭，哭得昏天暗地，老泪越过皱纹，滑过脸上的沟壑，滚进河里，顺着河流涌进大海。

        我猜想这便是海水之所以咸的缘故。

        疯老太太遇见了好人，一个拉沙的卡车司机在河里加水，答应带她去学校。

        疯老太太扒着铁门，看着在老校旧址上建成的新校，感觉像，又感觉不像，孙儿在没在里头，她拿不准，矗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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