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种”的遗族
  莫柯从没想过，自己第一天来这上班就可以来到这样一个气派的大楼。里面的气氛十分严肃，没人闲逛或是散步，好像一篇庄重的曲谱上一个个毫无偏差地音符。与外界穷奢极欲的装修思路相比，这里显然走了简约风格。莫柯并没有真正鉴识奢侈品的能力，却也能看出皮质用具基本全部选用飒凌部族产出的上等皮料（大陆偏北部的民族，居所不定，以放牧为主要生存手段。仅为名义上归属首都哈鲁城管辖。所豢养畜种品质为大陆最优。因为难以固定交易，而且受自然环境影响较大。所以优质的皮革毛类产品产出稀少且不稳定。人们以使用这种皮料为显示财富和权力的手段）。由此便可见这栋设施的豪华程度，绝对不比那些商人们的豪宅要低，甚至在细微处还能更胜一筹。莫柯紧张地咽咽口水，每一步都走得有点飘忽不定。他已经为才华被人认可喜不自胜，一想到自己以后可以在这种地方工作，他的理智就很难继续维持了。鹿崖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想起自己第一次被头捡回来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呆乎乎的。鹿崖拉着他的手，在楼里左转转右转转，找到了一部有些隐蔽的电梯。莫柯小心地低着头站在他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鹿崖刷卡、确认指纹后，两人前后进了电梯，鹿崖选了楼层后就开始鼓捣起手机来。“叮咚”的提示音过后门扉关闭，失重感莫柯明显感觉电梯在向下移动。门再次开启，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副研究室一样的场所。

  “哟，这儿你们部新人？”一个吊儿郎当的留着黑色中长发男人拦住了刚出电梯的两人。鹿崖笑着说一会再介绍就揽着莫柯的肩膀向前走去。“那是……”莫柯轻声问了一句。他觉得既然是同事，自己刚才默不作声的表现有些太无礼了。“是变态，下次遇见踢爆他的蛋就可以了。”需要这样做吗……莫柯在心里画了一个问号。他在父亲的工作心得上看到，处理同事关系这个任务在工作之中相当重要。“下次见面后好好聊天吧。看样子他似乎并不算恶劣。”

  他们停在了这层楼一间非常隐秘的角落的破旧的铁门面前。这间很有年代感的铁门和周围的干净整洁、装修先进的办公室格格不入。甚至连锁都是古旧的纯机械锁，莫柯凭借多年的专业经验看出这种锁是最为安全的。即使是他这种有着十多年经验的人，也需要近三到五个小时来破解这个牢固到变态的锁。“头，他喜欢这种古老的‘安全验证’。如果他喜欢你，之后或许他会给你一把这种钥匙。”鹿崖一边踹着这个生锈的大门，一边用钥匙暴躁地拧着这个缺乏护理的锁孔。“咔嚓”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莫柯看见了一张阴郁的男人面庞在门缝里一闪而过，那种阴冷的目光让他打了个冷颤。男人让开一个身位，放两个人走进他的屋子。鹿崖收了钥匙说：“头，我求你换个电子锁吧，这样我们进出实在是太费劲。”屋子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和门一样古旧的日光灯在射出和那个男人一样阴冷的光线。屋子里很暗，男人的书桌上放置了一台金属质的台灯，充足的亮光帮助男人在这个昏暗的房间也可以顺利的处理文件。鹿崖熟路地在真皮沙发上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窝起来玩游戏，也不再管尴尬的站在房间中央的莫柯究竟有多尴尬。男人回到了自己的实木办公桌后面，明亮的光线让男人看起来并不再那样令人恐惧。“我是莫柯，来自首都哈鲁城。之前我在旅馆担任、额，服务生。但是我的机械水平真的很好。”“虽然拿不出像样的证明。”办公桌后的男人一边翻着他的档案一边说“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垭的人。他也是一个机械师。据说在哈鲁城居住。你认识他吗？”莫柯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不认识。在哈鲁城机械师也算是十分受人尊敬，虽然比不上亚斯镇。有名的机械师应该我都认识。或许他并不是很出名？我没听过这个人。抱歉。”

  鹿崖在沙发里憋笑都要憋出内伤了。也就是像莫柯一样脱离亚斯镇中心文化的人才会不知道当年那个天才机械师。就算是鹿崖这种外来者，也早就听说开创了这个高度机械化时代的机械师——垭。据说他在一次任务中失踪，变成了亚斯镇史上通缉金额最高的罪犯。据说他脑袋里的机密，比他的通缉令上的金额翻了几番不止。所以不只政府，很多心怀不轨的人也盯上了他。垭毕竟是顶级的机械师，所有的追踪都被他甩在了后面，据说最后的踪迹便是在哈鲁城外的森林。但是由于哈鲁城首都法律上至高无上的地位，亚斯镇政府也只能在冗长的文件交接中慢慢搜索垭的踪迹。“不过那些警察也只在抓捕那些走投无路的老弱妇孺的时才能发挥百分百的能力吧。”想到这里鹿崖的眼色一沉，转眼间就被屏幕上刀剑乱舞的图案所占据了，好像从来没有改变过一样。

  “你没有必要道歉。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是个可信任的人，我决定录用你。之后你可以让鹿崖带你去报道，办理入职手续。”男人简单地在一张便条上写了几笔，字迹苍劲有力，然后说，“我叫霍斯。我不希望讨论称谓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希望你可以高效、认真地处理之后的工作。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必须对自己的工作完全保密。一旦发现泄密，我会亲手将你清除来弥补我的过失。还有什么疑问吗？”莫柯显示摇摇头，之后又狠狠地点点头。“请问，先生。我之后要去做什么？”霍斯毫不犹豫地从一打文件的最上方抽出一份文件递给莫柯，文件封皮上打着“融合研究科室”的加粗大号黑色标题。“众所周知，‘种’这一给予万物生命的力量对世界还有很大影响。而我们现有的机械设备都无法真正获得人类的情感。我让你做的就是将两种力量融合到一起，制作出最为拥有人类情感和最为强大机体的机器人。让我们人类也可以拥有‘种’那样赋予生命的力量。”莫柯说：“我没做过……我不清楚这样我是否可以做好。”“其实我一开始也并不完全信任你，直到我看到001。他就是我心目中的课题成果的样子。我明白你一个人也能做到我所说的工程，但是出于其他因素的考量，我还是希望可以走官方的程序。这样你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我也可以在你的帮助下达到自己的目的。你觉得呢？”“001没事吧？让我和他见一面！”“我只是和他聊天而已。没有对他造成损害。你可以先去办理入职手续，确认001的安全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按我说的做。但是我必须提醒你，现在你的未来取决于我的态度。我希望你以后能对我有一个起码的尊重和礼貌。”莫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声道歉后便翻看起手里的资料。里面不仅对具体的人员、地点、和可调取使用的资料做了规定，还对具体的研究日程安排做了规定。“我明白了，我觉得我确实可以为你的研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是我也希望你可以让我见见我的朋友。”霍斯坐在写字桌后面，轻轻合拢了自己的手指放在鼻尖下面说：“你把001叫做朋友？你确定？我建议你不要这样对自己的作品投入太多感情。否则你会为自己的感性而后悔的。”莫柯虽然不认同他的话，但还是点点头。“头，那我先带小柯柯去登记注册了。您先忙您的。”说着鹿崖收起了游戏机，拉着他的胳膊将还在原地发呆的莫柯拉出了门外。“霍斯先生，我之后帮您把这个锁修一下。这样你开门进出会方便一点。”霍斯点了点头，没说话，目送着他们出去。鹿崖带他穿过各个办公区，到了电梯面前。“我们到楼下后，在前台填写**明之后就可以在二楼办事处办理入职手续了。不过目前跟你说这些似乎也没用吧？你现在一心只有小一一吧。跟我来。”鹿崖带他坐电梯到了五楼，刚下来他就看见001扑了上来。莫柯没防备地被扑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呜呜呜呜莫柯莫柯，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莫柯眼神微微波澜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捏起了001的后颈将只有二十多厘米高的它拎了起来。“别这样，还有外人在面前——还是女生。”莫柯说的女生正站在他们面前静静地温柔得看着他们。正当莫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却突然听到身后的鹿崖传来的哈哈大笑。鹿崖擦擦笑出的眼泪，说道：“小柯柯还真是单纯呢，还是说那家伙制作的东西非常非常地‘真实’呢？所有第一次见到他的人都会认为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吧。”鹿崖跑到了那个女孩的身后，扶住他的肩膀。“这是我们机构的侍应生——澜倥（nkong）。”澜倥在这时也在自己的胸前映出了自己的名字，莫柯不太认识这两个字，但是记住了发音。“澜倥……她是机器人？”莫柯真的没有看出来，“是的她是我目前为止最得意的作品。但是在你眼里也只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瓶子罢了。你就是那个叫莫柯的吧？久仰大名。”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在鹿崖身后传来。莫柯放下001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在新同事面前还是要保持自己衣饰的整洁比较好，说：“啊，是我。其实我觉得澜倥，真的非常的接近完美的外壳了。只是……”“只是她没有人类的情感。她没有理解我们情感的能力。所以即使我们给他再多的东西，她也只是一个空瓶罢了。永远不会有更多的进展。比起你的东西差远了”男人默默蹲下逗弄一下地上的001。莫柯也走到了澜倥旁边，轻轻触摸着她的皮肤。与人类极为相似的皮肤上甚至还有相近的体温。但是她却对自己的触碰毫无反应，只是微笑着问莫柯需要自己做什么。她没有灵魂。“现在我们需要的就是莫柯先生将您手里的高贵的灵魂装进我这个瓷器瓶里了。没有您我的工作确实举步维艰。”莫柯走到他身边，伸出右手说：“您好，我是莫柯。新来这里的员工。”“叫我机械师就行。”男人握住了他的手，亲切地摇晃了一下。“这不是他的真正的名字啦，只是他太沉迷于机械制造了，所以他喜欢别人叫他机械师。‘要想变成那样的人，就一定要从内而外地改变。’他是这么说的。”莫柯点点头，似乎很认同的样子。这让机械师先生对他这个同事十分满意，他觉得除了鹿崖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以外，自己终于遇到了专属于他的知音，这让他觉得原本无比艰巨的任务也有些完成的曙光了。

  霍斯站在办公室的中间，默默地看着这个属于他自己的天地。他觉得自己的掌控欲望已经被简单的满足了，而自己的下一步，也随着新的工具的到来慢慢实现。这让他多年的羞辱也有了消弭的趋势。他愉快地呼吸了一口自出生以来最清甜的空气。房间里桌面上的一把崭新却样式古旧的钥匙，在台灯明亮的照耀下散发着幽微的光芒。

  “你为什么……要当机械师？你们首都的，的教育应当是文艺和美术。你难道道，从小没有立下当设计师……什么的志向吗？”鹿崖喝得醉醺醺地，举起酒杯向着莫柯问到。为了庆祝莫柯的加入，鹿崖提议去喝一杯。就连平时最不喜欢聚餐的机械师也积极地换了一身样式十分过时礼服。“毕竟是陪知音吃饭，还是要郑重一点。”这么想着他整理了一下衣饰，拍了拍这件几百年没穿的衣服上的尘土。果不其然，这三个人一来二去，除了酒量好的鹿崖还能勉强思考以外，其余两人都已经要胡言乱语了。“啊——机械师……机械师先生。哈哈哈哈哈那首歌太好听了。啊啊，我……我啊。我他娘要是……有机会上学，我，我就不打工——嗝。”“老弟，老弟。莫柯老弟，莫柯老弟。嗝……那些都过期（去）了，跟、跟我在一起。老哥我……我绝对不让你受一点委屈。咱……咱们，谁、谁跟谁啊。”三个人在这间机构里的酒馆里面碰了一杯又一杯，宴会直到鹿崖一个使劲把另外两个人的酒杯给撞碎了才在几个人弱智的哈哈大笑中结束。

  第二天的阳光让在酒馆里的桌子上熟睡的莫柯打了个喷嚏。莫柯这才挣扎着从桌子上起来了，脑袋里面还是像被机械转轴转了一晚上一样。脑子里疼得要炸了，莫柯勉强推了推身边的机械师。机械师舒服地打了个哈欠，换了一面睡，还哼叽了一声。莫柯站起来，勉强靠着之前干粗活锻炼出来的体质撑着站了起来。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好在今天是休息日，整个大楼只有机器人日常维护，要不然莫柯上班第一天就要被所有人当成笑话谈了。莫柯有些迷茫，因为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该去哪里。他还没有住的地方，从旅馆带出来的东西还放在酒桌下他的脚边呢。身后的脚步声让莫柯转过身，走来的是自己的上司霍斯，他还端着放了三个杯子的托盘。他走近放托盘在桌上后，他坐在了桌子边上说：“你醒了。鹿崖说你们喝多了，我就过来看看。”莫柯脸一下子就红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坐回原位。霍斯将两杯冰镇的甜叶茶分别放在了莫柯和还在昏睡的机械师面前，另一杯热气腾腾的苦芽茶。莫柯知道这种原产于北方雪山的饮品，制成这个饮品的叶子如果是嫩芽，那么饮品就呈苦味，俗称是“苦芽茶”；而如果是成熟的叶子，则会有一股别样的清甜，称作“甜叶茶”。莫柯还是第一次喝这种在哈鲁城有些昂贵的饮料，他双手抱着外壁还有着水珠的杯子抿了一口茶水，口腔弥漫着像是丝绸一样柔软的清甜，让他舒服地深呼了一口气。“没有醒酒药了，机器人没有考虑会有人在这里喝到无法控制。”霍斯打开通讯器，伸手按下浮空的键盘来输入回复。莫柯见过这种精神链接设备，通过与脑波连接扩展人类能力的极限，通过增强信息量的方式辅助人类更快的处理工作和更沉浸地体验娱乐活动。莫柯对于这方面了解的并不多，他对于这种增强现实的技术了解或许还没有一般的工作人员要多。他真正喜欢的是真实地可以握在手里的那种悦动的机械感，所以当时对于增强现实技术自己的学习确实是不到功夫。

  但是凭借他这些有限的了解，也能看出来霍斯先生用的设备似乎是外设式。这让他觉得很奇怪。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现实增强技术分为两种：外设式和内置式。外设式的设备一般设置在**外，缺点就是长时间使用会损伤视力而且设备很容易受外力影响丢失。而镶嵌式设备一般根据个人情况在鼻眼附近皮肤下面安装，危险系数极小而且设备安全师傅说七十年前亚斯镇已经全部强制户籍儿童使用镶嵌内置的设备，这样便于发生事件时进行取证和对居民进行社会管理。所以理论上所有户籍内人员应该都是使用内置式的设备。他似乎只有三十四岁，按道理应该是有内置式设备的。“你家人没有教过你，长时间盯着别人看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吗？”霍斯不轻不重地将手里还剩下一半茶水的玻璃杯放在玻璃板覆盖的藤木桌上，微微颔首对上了莫柯来不及收回的好奇目光。“不，不是，先生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只是，那个外设式。就，很特别多看了一下......”霍斯微微勾了勾唇角，双手交叉放在了胸前。他对于这个叫莫柯年轻人的敏锐还是很满意的，虽然自己对于机械的了解少之又少，但霍斯还是有些执着的觉得只有技术的人绝对不会是完全合自己胃口的人。他理想的人选是需要有一些灵感在这方面的，他不应该只有这方面的能力，还要有那种激情和玄之又玄的灵性。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这种人，但是居然就这样碰上了。或许这是上天在帮助自己加快进度的速度吧，他想到这里又嘲笑了自己一下，拿自己准备僭越的东西去跪拜感谢是不是有些太魔幻了？“我说完了你记住就行。没必要过于小心谨慎、唯唯诺诺。只要你不在工作或者原则上出现问题，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是在看我的现实增强设备吧，确实我原本不是亚斯镇的人，是后来逃到这里的。然后那时亚斯镇和游牧部族产生了很严重的矛盾，所以我就去军队碰了碰运气。后来立了一些军功，慢慢融入了这个城市的核心，战争结束后才安顿下来。这是我第一次和下属说这些，希望你可以为我保密。”其实霍斯原是不需要这么说的。但是看他脸上像是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挨训的表情，霍斯并不擅长对付这种有些无辜的表情，就随便敷衍了几句让他不要再内疚。万一莫柯天天以赔礼道歉的言行对待自己，霍斯觉得自己受不了这种麻烦。霍斯看着这个刚刚长成的但是还稚气未脱的小伙子十分郑重的点头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卷进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际关系里。他聘用莫柯的目的，并不是他让他担任自己的知心朋友的。他不想和自己的工具产生过深的关系，“这种类似于亲人的互动还是少一些吧”霍斯刚想到这里，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头，你给小柯柯申请的实验室已经批下来了。现在去看看吗？”

  由于鹿崖还要拖着机械师回他的家休息，机器人因为保密原因又被限制进入研究区域。所以只好由上司霍斯亲自带他去实验室，这让莫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谢谢您，帮助了我这么多。这次也非常麻烦您了。”霍斯没有接话，只是矜持地点点头。莫柯也就没有再说话，两人沉默地走到了实验室门口。简单寒暄了几句后，霍斯留下了钥匙就从昏暗幽深的走廊离开了。莫柯怀着因为激动而不断加速跳动的心脏，用电子识别的钥匙打开了实验室大门。一级棒的厚重灰尘扑面而来，莫柯呛出了幸福的眼泪。实验室有着厚重的历史感（就是很旧），环境清幽安静（就是偏僻）。莫柯蹦到供人暂时休息摇摇晃晃的床上，不顾厚重的灰尘，将眼泪全部蹭在自己的臂弯里。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地生命在随着脉搏悦动，直到今天莫柯才有一种真正走过这个世界得感觉。好像之前的十几年都是在梦里一样浑噩，又好像都是像羽毛一样虚浮且微不足道。

  很快，在天气最好的亚斯镇的下午，莫柯在弥漫着莫名熟悉气息的实验室的床上进入了梦境。梦里，蓦然闪过一个女孩的身影，她站在一棵无比巨大的树下，左手边有一盏闪烁着浅蓝色灯火的提灯。她回头，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莫柯看不清表情的表情。但是嘴角勾起的细微弧度让莫柯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悲伤。他走上前去，却突然落进了水中，不断地下沉。水的低浓度很快使自己的肺泡破裂出血，缺氧和疼痛让莫柯迫近昏迷，在失去意识之前，视线中唯一残存的色彩便是提灯灯火一样的浅蓝。然后，一切都回归了寂静。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