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命运 (4 / 4)
        等时辰到了，二叔二婶煞有介事地祷告一番，村里自是不信神的，这些香火最终不知道被谁收去，秦三坐得端端正正，似乎被二叔二婶认真的态度打动，任由二婶滑腻腻的手指在额头上一点，而后二叔贴上一片冰冰凉凉的物事，秦三眸子低垂，黑而长的睫毛如小扇遮蔽了门户，看上去真有些神圣的味道。

        十二岁“点睛礼”，今当出海，邪祟不侵。

        滑腻的是最高品质的纯正鱼油，冰凉的是数年渔获所得最大的一枚花鳞鱼鳞，黑白参半，阴阳不染，鱼鳞越大则福气越旺，受海神庇佑，无风无浪，渔获满仓，这是父母对孩子最高的冀望。

        二叔二婶做得分外虔诚，希望神灵能洗去秦三身上的厄运，护佑他一生无病无灾，一帆风顺，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神灵也许听到了他们的祈求，于是百变河有感，微微鼓动起来。

        新年伊始，百变河一如既往地忠实。

        一些人家打开窗户探出头来，璀璨的星光下，穿过村子的百变河如一条神秘的丝带，一点点蜕变，由清转浊。片刻之后，转化完成，河水却并未平静下来，一阵喧腾，仿佛炉灶上烧的开水。

        村尾隐隐有火光燃起，一棒棒接力，如墙上烽火，人皆可见。

        整个村子的气氛由欢乐转为肃杀，二叔提起重新锤炼过的鱼叉走出门去，二婶没有说话，只是神色间流露出一抹担忧。

        秦三形容平静，解下背上裹剑的布袋抱在怀里，向门口走去。

        “你去干什么？”二婶有些慌乱地将他拦下。

        “出去看看。”秦三嘴角勾起，笑容温柔，额上鱼鳞并未滑落，泛着奇异的微光。

        二婶失神了刹那，定睛，眼前已无人影。

        “我去迎接我的命运。”秦三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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