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人先诛心，磨人先磨性 (1 / 6)
        天元二十年，七月十五。

        长陵城北处一户农家的木门吱呀作响，推门而出的是一名更夫。这夜间每到一更，更夫老张都要打梆子、敲锣报时。

        更夫姓张，单名一个彦字，这打更的活老张已经干了快十年了。打更这活首先需要眼神得好，能熬夜不瞌睡，腿脚利索嗓门大，胆子要大，毕竟是大半夜黑灯瞎火地一个人到处跑。

        老张今天跟往常一样，出门前先喝了一壶烧酒，老张本身的酒性好的很，夜里报更容易犯迷糊，来两口小酒咗两口，立马精神抖擞，用老张自己的话那叫“吃饭要过口，喝酒要对手，夜里走一走，还得是小酒。”

        老张的婆娘李氏在城北口开了一间豆腐坊，如今这长陵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朝廷每月发给老张的俸禄也及时，老两口日子过得虽然紧吧，倒也自得其乐。老张白天在那城门口看到守城的将士还嘀咕着：“等我那娃娃十岁有六了，好说歹说也得托人送到城外那九宫山的镇北军里。也让他这个当老子的风光风光，当了一辈子老实人，没握过刀枪，得让家里那崽子过过他爹没过上的瘾，若是那崽子出息了，打仗能宰上蛮夷几百只耳朵，没准还能封侯拜将哩。”

        可这更夫却不知晓这军功爵之于，非一人一时之功，乃一族三世之业。

        掂量着自己内心的小九九，老张还是和往常一样，打着梆子，嘴里吆喝着。

        “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觉得自己估么错了时辰，老张又补了句“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老张跟往常一样，走到了那北砚门处，望着那守城的将士，敲了敲梆子说道：“军爷，今儿个城外可是热闹哩？你看这火把，比往常可多了好几把？照啥呢？城门口是不是又有什么新鲜光景？那场外盖的那高台子这宽敞，能铺上我们家好几百石黄豆了，是做啥的？军爷，给咱老张说道说道。”

        守城的守卫将士名为李允，官职为校尉，统领城门兵。

        不同于平时戌时五刻敲响暮鼓，关城门，寅时五刻，敲响晨钟，开城门。李允前前后后在这北砚门处呆了有大半个月，这段日子，且不说天天对户部的人，兵部、礼部的应接不暇，前日那皇宫内阁应天司的人也来此处，想了想那晚林大都统也是这个时辰，押着十几辆马车到了北砚门外，每次来这其中都在干些什么，李允是个明白人，想着有什么蹊跷，也不乱打听，只是安分其职。都是不过有意思的倒是这两天，陪着陆家那位大人研究着机关算术倒是着实有趣。

        照往常一样巡视城门的李允，看到打更的老张打趣道：“老张，你那婆娘又做好豆腐呢？你是家里的豆腐没吃饱，还是想吃其他娘子的豆腐啊。”

        像是见怪不怪，老熟人般的老张也没生气，甩下系在那左肩的葫芦，拧开盖子，又咗了一口，咽下后开口道：“饭是根本肉长膘，酒行皮肤人通窍。老李啊，你整日在此驻守，家里那俏娘子，我今夜替你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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