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当饮，故人如在 (1 / 3)
        归来昭国里，人卧马歇鞍。况当好时节，雨后清和天。

        两匹快马从镇北府急掠而出，没等这永安街的百姓们看出何人，二人两马已至数十步远。

        镇北王府的马匹均是军中所养，虽说近年来这天下太平，北府军未曾有过战事，一直驻守于九宫山之处。可这尘赭那位骁勇好战的王爷，每年都是以夏至、秋分、小寒三个时节来练兵的，战马也是如此。

        北府军的战马入伍以后，由太仆仔细甄别、挑选将其区分，将速度、体力相近的编排在一队，要求其反应灵敏，在任何环境下都能保持镇定而不惊骇，凡是性情恶劣、反应迟钝、体质羸弱的马匹都要被淘汰掉。

        早年听着长陵城的说书先生讲，这尘赭王朝夺天下的战乱年间，正是靠着七千骑兵起步，挑落了那风雨摇曳的前朝，荡平了六大诸侯藩王。

        一人骑马在前，虽说是一身锦绣却难以掩盖其不怒自威、横征内敛的气态。

        后者骑马跟上的少年将军，虽说年纪小，可却也是龙行虎步、虎目灼灼。

        二人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便骑马来到了长陵城西的青舀山上。

        到了这青舀山下，便已有两人在此等候，见着了陈擩罴、徐央策马而至，前者拱手跪拜，行稽首四拜之礼，后者点了点头，示意二人将马牵好，便同徐央径直而去。

        陈擩罴走在前面，抬头看了看这青舀山，开口道：“央儿，你每次递给我的军报，凡是提及我尘赭战死的将士，我都吩咐左右记录在册，这其中无论其官职大小，我都向圣上秉明，都在这青舀山设了衣冠冢。每年清明，这户部都会拨抚恤给每名埋在此处的将士家眷。”

        “属下替埋在这青舀山九泉之下的将士们谢过王爷了。”徐央回道。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自是从军伍出身的陈擩罴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在那战场上两军对阵的时候，被这北掳的弯刀大矛挑透了身子，那身子骨厚实的将士或许能挨得住，可那宛如蚍蜉般的大军，说到底还是那人海战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退一步，我进十步，再加上战马的踩踏，将士的们的冲锋，踩在脚底下的却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每次打扫战场的时候，面对殉国的将士们，那样子不说面目全非，支离破碎，就算是自己的亲近之人都一时难以分辨，一一对应。

        好在尘赭天下有一位爱兵如子的王爷，对那兵部下了一道诏令，出征着每人皆配一副铜印铁环，佩戴于手臂，铁环内雕刻姓名。

        “旧年的时候，我向圣上递了张折子，我想替这青舀山的将士们讨一副公道，让这青舀山的青石碑，一些无名孤坟都重新镶嵌、雕刻一遍，让他们的子女都能得到我尘赭的庇佑，参军也好，入仕也罢，也算是我尘赭能尽的一点心意，可没想到朝里还有几个老顽固骂我是劳民伤财，骂我是无病呻吟的病老虎，本王可惯不得那几人，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我便当着满朝文武将那几个参本王的老顽固给发配到了西梁边境上去做了伙头军，这些腐朽的读书人，本王不屑与他们争论如此肤浅的道理。”陈擩罴表情安然，低声道。

        徐央并未言语，只是望着走在前面的陈擩罴，恍然间觉得这位被千夫所指的护国柱石，宽厚的肩膀都被时间的箭头给磨平了些许。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

        这青舀山顶之处，是一座不同于山谷中其他除陵墓的陵寝。这座陵寝采用了宝塔宝顶的样式，呈七丈之高。均为汉白玉雕刻，铺砌而成，墓碑前更有九九八十一道纵横，坐北朝南，和长陵城的方向一致，陵墓前更是设置了七砧石刻，各个都呈龙蟠凤逸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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