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朝觐
  敬苌劝谏朱昶说:“如今东平王召见宛侯您，有三不可不说。大势不可不说，好恶不可不说，强弱不可不说。如果三者有一个不说，则宛侯您危矣。”朱昶笑道“你和句晖二人，这三个都一样。一个说必须说，一个说不能说。我到底听谁的好？”

  “在下以为，不可说也不可不说。如今在下看宛侯神色，像是早有决断。在下不再多言，希望宛侯平安。”

  朱昶只带了两个人，一个是杨成爵，另一个则是坚持要跟随的朱继。

  朱昶到了汴州，再次见到了朱温。此时的朱温比当年更威风凛凛，朱昶则从一介叛将升任一方诸侯。途径许州时，负责迎接的葛从周慢待朱昶，只给士兵的待遇。朱昶便派人纵火烧自己的宾舍，令葛从周大为惊恐。等到再次见面，知道火是朱昶自己所烧，于是心生敬畏。葛从周便以对待公侯的待遇礼遇，朱昶这才愿意前往汴州。

  朱温见到朱昶后，表现的十分喜悦，出则同车，入则同寝。甚至赏赐妾室，一时间麾下其他将领都摸不透朱温的想法。有人问敬翔东平王的意思，敬翔不作答复。人们又去问李振，李振只说:“南面的事情，关系到争霸天下的基础。大王不会轻易处置的。”

  大顺二年七月，距离朱昶离开蔡州已经有三个月了。于是朱昶怀疑朱温想要扣留自己作为人质，然后进攻南阳。果然，敬苌也被召入汴州，不久离奇暴死。朱昶更加意识到朱温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七月四日，朱昶火烧宾舍，逃出汴州，朱温找不到朱昶的尸身，方才明白朱昶已逃。敬翔叹息“我早就劝大王杀了朱昶，如今他逃回蔡州，再想控制他就难上加难了。”朱温一脸愤怒“还不迟，我已经命沿途州县加强搜捕。他们跑不了多远的。”

  此时刘瑀被朱温任命为洛州刺史，朱昶想要投奔他。却听说刘瑀私下密谋诱捕自己献给朱温，于是决定径自南归。朱继痛骂刘瑀:“昔日与宛侯义结金兰，今日怎的背信弃义！”朱昶没有说话。

  “等到我回到蔡州，再也不来汴州这个鬼地方了。就算他朱温做了皇帝，我也不会去见他。”朱昶面色阴沉，攥紧双拳。一行人发现路上大多有逃难的平民，觉得可以混入其中向蔡州撤离。朱昶亲自询问他们的行踪，为首的壮汉自称连复，是徐州人氏。只因朱温时溥连年征战，民不聊生。听说南阳政通人和，于是前往投奔。朱昶笑道“壮士，此去同路。不如带上我们。我们三个都是成年男子，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连复没有考虑就接受了他们，朱昶自称是蔡州本地人，连复于是询问朱昶的人品。

  “我听说宛侯不仅待民以宽，还将昂贵的盔甲发给普通百姓。是不是真的？”

  “那当然，宛侯雄才大略。哪里是中原这些军阀能相提并论的。就说那个朱温，他要是真的仁德，又怎会为了自己的霸业侵略徐州？”不等朱昶发话，朱继首先发表了一番长篇大论。

  连复因此认为这三个人不是蔡州的寻常人氏，变得礼遇起来。又看朱昶气质不凡且身旁二人都尊其为主。于是将自己的小妹介绍给了朱昶，虽然衣着简朴，但朱昶仍觉得连氏样貌端庄，欣然同意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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