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友人来访 (3 / 11)
        夏天一脸的不适应，表情尴尬的手脚没地方搁，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不自然。曾经的那个他，这个时候免不了要调笑几句，两个丫鬟早已经习惯了姑爷口花花。今天，一睡七天醒过来的他，居然在丫鬟面前害羞，女主人娄昭君忍不住“咯咯咯”的笑出声来，笑得桃花盛开，笑得花枝乱颤，但是，一双笑弯了的月牙儿里却蕴满了潮湿。她不明白，夫君这是怎么了？咋这么陌生呢？

        紫娟一边帮女主人穿鞋，一边笑意盈盈的看着姑爷僵硬的表情，心生狐疑：这还是那个阴一会儿阳一会儿，偶尔对自己和兰草动手动脚的姑爷吗？她的眼神与女主人交织在一起，一种回归高欢受伤前的生活画面令二人感到祥和，但主仆二人眼神背后的忧虑和忧伤，浓的化不开。

        前身的记忆在一点点的恢复，但为了让失忆的戏码表演的更加真实可信，轮到要洗漱时，夏天故意迟疑的问：“怎么用？”

        听夏天如此问话，兰草噗呲一声笑着说：“姑爷连怎么洗漱都忘了吗，这可咋办呀？”

        兰草随性，说话不过脑子。机灵的紫娟心思重，怕伤了姑爷的自尊，主动为夏天示范道：“姑爷，晨起之后，要清水洁面，盐水漱口。杯里盛的是盐水，这样，这样……”一边解说，一边做含水漱口的示范动作。

        紫娟的举动赢得了女主人的赞许，兰草这才明白自己唐突了。姑爷失忆可不是值得炫耀的事，家里人尽量避免提起，天亮时管家就交代了的。她颔首低头，脚尖并拢，两只眼睛滴溜溜的查看二位家主的反应，颇为委屈的样子。

        夏天当然知道怎么洗脸漱口，做戏做全套嘛。

        这时代的人，洗脸常用的是草木灰，女人比较麻烦一些，用皂荚、鸡蛋清等调制的凝团皂洁面。至于杨柳枝刷牙是唐朝中后期的事，此时的人们清洁牙齿都是采用麻布或手指沾盐的方法。

        早午合餐过后，娄昭君让兰草把书房的被褥拿出去晒晒，一主二仆在书房陪了男主人五六天，衣服都不曾换过，身上快馊了。夏天现在也回忆起来了，之所以住进书房，是他受伤进入昏迷状态前，怕把主屋的蜀锦被褥弄脏特意要求的。既然伤口已经结痂，当然是要搬回主卧。再说，自己也闻着这具身体臭烘烘的，虽有丫鬟连日不断帮着擦拭，但毕竟和洗澡差很多。伤口怕沾水，洗洗下半身总行吧。

        ……………………

        时间从八月初三往回倒拨八天，那是正光元年七月二十五午时。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这个危险系数最小的函使险些殒命（实际已经殒命）？残存的记忆告诉他，受伤是一场意外。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是意外中的必然，只是还没有人知道这种必然的存在。过一段时间，当他再次巧遇置他于死地的那个人，结合历史的记忆和现实的分析，他恍然明白，他的死居然是一种特殊的安排。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早在春天，朝中忽然有人传来秘密消息，说有人要动怀朔镇将段长的位置。七月初，传闻变成现实，一个叫杨钧的要来怀朔镇替代段长，一切尘埃落定。可是有一天，段将军和长史王怀把高欢叫过去，神秘且郑重其事的将两封信交到他手里，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亲手交到薄骨律镇镇将和秦州刺史本人手里，中间不许有第三人接触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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