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前尘后事 (1 / 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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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前尘后事 (1 / 4)
        永延阁二层不比一层宽阔,只分为前后两间。前厅敞轩向外,正对着远方宫室,铜炉铁釜中燃着袅袅馨香。而后厅则以重重帐幔相隔,放下帐幔便是一间静室。此时已近黄昏,内侍、婢女均在外厅相候,后厅静室仅有天子与若虚君臣二人相对而坐。

        天子座于上首,观之广额长鬓,仪容肃穆,尊严若神,但眼角的丝丝细纹和眼神中的疲态,却仿佛在诉说着他已不再年轻的事实。

        叙旧已毕,天子将从人遣出内室之时,若虚便知天子是有机密言语要讲,一时间室中陷入静寂。

        “若虚,汉家国祚,已二百年矣,吾亦已御宇二十有五年了。”天子一声轻叹,打破了这短暂的静寂,“回想此二十五年,骜自知建树颇少,不若文、景,遑论孝武,黎民怨望颇多。前岁日蚀经天,去岁气候大寒,宇内不安,反贼啸起;西域不宁,匈奴眈眈;权臣当道,后宫不稳;而吾亦久无继嗣,朝臣多以此事谏奏,吾虽为天子,度日却甚苦也,却真是遭上天厌弃不成?”

        若虚无言看着面前这正值春秋盛年,但精神已显老态的大汉天子,心中不禁慨然万分。

        他尚记得,天子即位之初,年不过二十,端的是意气风发,叛逆非常,常与亲侍偷出宫去,在外闲游,不理政事。及长,欲展宏图,然处处掣肘于内官、外戚,不得抒发。朝堂之上,恰似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戏台,内官石显为丁、傅外戚所除,丁、傅之族又为太后王氏家族所趁,反这天子,却成戏外之人,好不清闲。由是天子纳飞燕、合德,专宠于后宫,修上林苑,建云雷宫,造合宫舟,奢靡巨万,名儒铮臣如鲍宣、王章之流,上疏非之,即遭贬谪,一时朝上无人再敢谏者。

        都言天子荒淫无度,行事无常,但又有谁知天子之苦楚?此时朝上,王氏外戚一家独大,三公九卿官署,从事官员大都出王氏之门。翟相只顾拉拢同党,攀附诸王。御史大夫孔光一党,只知邀那忠直之名,不晓变通。张通、淳于长之流,皆是佞幸,不堪大用。

        天子虽欲挂心社稷,但可用者何在?或只有在若虚这亦臣亦友之人面前,天子方会吐露一点心声吧。

        若虚默然无语,良久才道:“天子春秋正盛,实不需过度忧心子嗣事。至于天降灾异,又岂是天子一人之过?谶纬符应,非若虚所长,上何不召谷子云、刘子政,细细分剖明白,也好为天子分忧。”

        天子长叹一声道,“子云去岁已仙游太虚了。子政也抱病已久,不得上朝。你若有暇,却可去探望一下。”

        若虚所说这两位朝臣,皆是内学大家,精擅谶纬占卜之术,难能者是二人均不群不党,对上忠贞不二,是可以依靠之人。骤闻二人一者已逝,一人弥留,他亦是心中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却听得天子又道:“吾今可倚靠者,唯若虚与逸云也。”

        若虚登时不由心下大震,天子竟将自己和张凌二人,称作唯可倚靠之人,感佩之余,真是倍感凄凉。现今之世,朝上并非无贤能者,然整个朝廷势力盘根错节,任你是能臣良将,都与外戚大族、朝野党派有着千丝万缕之联系,用之则可,推心置腹却难也。

        若虚沉吟良久,终于道:“天子何不用巨君?”若虚这话说得蹊跷,巨君此时已官拜大司马,位极人臣,且隐隐已成太学之尊,儒者之首,朝堂内外无不咸服,此还不谓用之,那何谓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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