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面圣 (2 / 4)
        “你倒是心无挂碍。”若虚先生冷哼一声，不知为何忽地全身气机为之一松，继续举步向前。谒者见若虚先生又往前走，便回头继续引路。

        那汉子立在阶前一动不动，眼神玩味地看着两人行过，还特别用眼瞟了瞟杨熙，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直让杨熙一头雾水。但见先生已踏入阁内，他只得忙忙举步跟上。

        一进阁内，便是一道宽阔厅堂，门口堂下密铺青砖，堂上则是以黑色沉木铺地，两侧案几分列，簇拥堂上一椅。再向内看，庭室分为三进，各用青色帷幔间隔，飘飘荡荡如在仙境。最里却非墙壁，而是一面露台，向着江外伸出。

        一人身着红色袍服、通天之冠，正于露台之上凭栏外望，只见背影。不必说，这自是整个天下最有权势之人，大汉天子了。

        谒者在厅堂之前跪下稽首道：“陛下，杨洵及弟子已至。”

        若虚先生亦随之跪下，向前拜道：“参见陛下！洵暌违圣面多年，屡劳玺书垂问，却不得随侍左右，愿领责罚！”杨熙也学着先生，跪下向前叩首。

        “好个杨洵，甫见吾面便是这番言语，”只听天子洪钟一般的声音在前响起，“你躲着不相见面，还能躲过一世？真以为吾不敢责罚于你？

        虽然天子话语甚是严厉，但语气却有些惊喜激动之意。杨熙只听前方步履淙淙，想是天子向这边行来，心中一阵紧张，只是不敢抬头。

        “臣有罪在身，恐犯天颜圣听，是以不敢见。”若虚先生伏地道。

        杨熙听得此语，心中惊恐无地，因这番话实在是大犯忌讳。以戴罪之身奉诏前来，与先得免罪，方才奉诏，毕竟是两种情形，前者是给天子一个台阶，君臣和解，后者却是针锋相对，直叫天子服软了。这是圣眷何等隆盛，才敢如此为之。

        不知怎么，杨熙又想到刚才进门时遇到那汉子，竟是如市井流民一般，在天子门户前肆意饮酒，又是怎样的圣眷才能如此行状？

        天子闻言，却叹道：“你这死硬的性子，还是一如往常。”然后哈哈一笑道；“你我君臣十年未见，今日重逢，昔日之事何必耿耿在怀？快快起身。”说罢竟是直趋堂下，伸手来扶。

        片刻之间，先是门外那汉，后是大汉天子，均是提起“昔日之事”，这昔日之事究竟却是何事？听此言语，直似先生受了什么委屈，却令天子也出温言抚慰。杨熙心中疑惑，不禁存下一个疑窦。

        见天子亲来搀扶，若虚先生怎好继续执拗，只得顺势而起，躬身而立。

        十年未见，天子见他双鬓霜色已重，不由微微叹息道：“你我十年暌违，不得相见，每每政事艰辛烦难，我总忆起昔日与你君臣相得之时，得你臂助，万事可无烦忧。人生于世，能得几个十年？既你已归，且再上朝堂，相助于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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