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雨
        雨依旧落着，从伞沿边掉落了下来，落在了怡的衣袖上，我爱着她并且愿意在心底深深的呵护她，我深知她的苦痛但明白不了苦痛带给她的折磨，寂静如同一层屏障割据在我们两人当中，只有雨落的声音，急促的雨落声正催促着我们两人的脚步，横铺在马路上的一层积水肆意的放纵在路灯的光亮下，灯光与路旁的柳树交织在一起。我们几乎是紧挨着对方的身体快速跨越马路，我第一次触摸到她的胳膊，隔着衣袖触摸到了她的关节，她的手耸拉在臂膀下，我从来没有触摸过她的肌肤，也从来没有感受过她的体温，我只是隔着那一层寂静去想象她身体的温度还有她的感情，我并不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而是在忏悔我们之间的恋爱，不管那是恋也好，爱也好，这些摸不到触不到的东西总是缠绕着我，撕扯着我。

        我看到怡的脸颊微微泛红，将脑袋扭向马路方向，她是故意将身子侧过去的，她说：“我，我从来没有谈过爱情，不，是恋爱......。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十岁之后我一直同姐姐生活在一起，我知道亲情但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姐姐谈过恋爱，她不允许我触碰它，姐姐说那是酸的，苦的，你觉得呢？它会是幸福的吗？”

        “我和你一样，从来没有过，我不知道。”

        “你可真笨！怎么就不会哄一下我？女孩子很容易哄的！”

        怡说我笨，我也是这么觉得，我说话的时候总是吞吞吐吐，甚至有些木讷，我是不喜爱说话的男孩子，怡总说我像一块木桩，无论刮风下雨只会直直的伫立在原地，干脆就叫木头好了，叫我木头只是她一时兴起而已。我不会说甜言蜜语，因为羞涩的缘故只能用小纸条传递我的爱，我告诉她：“你是我手里的一株百合花，我会呵护你，疼你，给予你最好的爱。”，她说这是我说过的最美好的情话，她偷偷的瞧了我一眼，我是将纸条提前塞进她的桌兜里的，没有人发现我的爱。

        怡说她家住在巷子里的院落中，在巷口避了会儿雨之后她走进了黑漆漆的巷子中，我目送着她离去，她说家离这里不远，不需要我继续跟着。我是愚笨至极的，她也这么认为，两天后又是一场大雨，柳树摇曳着，路面上的积水更深了些，走在这条巷口的时候，她说：“你送我回去吧，巷子太黑了，你真的笨极了。”

        她发出讽刺的笑声，催促着我快速前进，巷子黑漆漆的，她在身后紧抓着我的背部衣裳，整条巷子只有我们两人缓慢的挪动着脚步，我走在前头探路，心底感叹这双新鞋子的质量真是好极了。

        怡打着伞，抱怨道：“我的衣服都湿透了，我把伞多让给你一点，一定要踩中你脚下的砖头。”

        “七月的时候就不要多上一节晚自习了吧，等过了七月，你说呢？”

        “不行，我答应过姐姐在学期末的时候一定要拿到奖学金。”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我们可以去北海看一看，阿朗说那里漂亮极了！”

        “小心！”

        只顾着与怡说话，我的一只脚跌入了水坑，水没在了脚踝位置，从巷子里出来后鞋子已经是湿溜溜的一片。

        怡说：“快点回去吧，雨好大，到我家里洗一洗。”

        好大的雨，我隐约听得到她的声音，一路小跑着，小跑着，她没有牵着我的手，而是拽着我的衣袖往前跑着，跑过了几条小巷子，在一道铁栅门前停了下来。

        怡一边在口袋里摸索着自己的钥匙一边说：“这里就是我家，我家在三楼，房子是租的，年租不贵，一楼和二楼都是空的，家户刚搬出去不久，我就住在这栋房子里。”

        我跟随着她的脚步进了院子里，天黑雨急，这栋房子似曾相识，我见过它，也见过那个窗户里的女人，我问道：“你和姐姐住在一起吗？”

        怡点了点头，直到走进了阶梯才略微安静了下来，从院子右手边的阶梯一直向上，我没有将那个窗户里的女人的事情告诉怡，原来她竟然是怡的姐姐。房子三楼是一条十米多长的走廊，一根铁丝横跨在房梁两端，一共有两间房门，另一间房门里若隐若现的闪烁着亮光。

        怡推开门按下电源，说：“我和姐姐是分开住的，她住在另一边，嘘！小声一点，不要被姐姐发现，发现了也没关系，她总是把她的男友带回家里，我只见过那个男人一次，岁数偏大，只要姐姐喜欢就好了，她这会儿应该休息去了。”

        怡从屋子里递给我一双拖鞋，我在门外换过之后踏了进去，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菊香味儿，电视机摆在门口的位置，还有一张功课桌放在靠窗户的位置，一张床横铺在墙角里，怡掀开床边的粉白色帘子从床底搬了一个木凳出来，她邀请我坐下，我站在原地木讷着，我问：“有没有卫生间，我想去卫生间。”

        “真是一个笨蛋，卫生间在你的左手边！”

        我惊慌的推开门，拧开水轮头洗了把脸，怡突然敲门问：“你还没有开始是吗？麻烦让我进来一下，我有东西忘记拿了。”

        她呼吸急促面颊红润，和我一样是慌张的，从一团衣架里拿走了一件粉白色内衣。她故意将电视机打开，声音调到很高，音乐剧的声音没过了遗留在屋子里的雨声，待我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一套白色睡衣，一只小熊卧在她的肚子中央，她帮我把湿溜溜的鞋子刷洗了干净，我坐在凳子上假装认真的观赏着音乐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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