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二十七章
  当罗喆走后，我也急忙去李家，刚好离李家后院不远，见有人开了后门，那人四处望了一下便进院子里了，由于当时是初七三更，弯弯细月被乌云遮住，街上基本又无行人，我静观了一会，便进了后院，只听一个姑娘问：‘是朱公主吗？’我‘嗯’了一声，那黑影将一包东西递给了我，我接过包袱正想要走，那黑影喊道：‘朱公子，小姐在石山后等你，她还有话对你说。’我本想马上走，我若辞而不去会引起怀疑，只好回身问：‘石山在何处’？姑娘道：‘小时候你与小姐常藏猫处，’我因为没有与小姐交往过，自然不知石山在何处，只得请求：‘时间太久，我忘了，请妹妹带我去吧，’姑娘停住脚步，惊问‘你忘了？这怎么可能呢？’这时，厚厚的乌云闪开一条缝来，弯月露出一线光来，她突然道：‘你不是朱公子！’苍天不助我，一夜乌云，偏偏这时洒下月光，虽然尚不能看清对方模样，但大概轮廓还可以辨认，我知道大事不妙，急上前用手去堵她的口，她退靠在大树上，极力想喊出声来，并用手来抓我，我一急，把事先准备防身的匕首连捅她心口数刀，她就这样倒在地上了。我真没想到我会杀人，我吓得双腿发软，突然听见不远处有玉润清脆的女子声：‘朱公子，暂且过来，我还有几句话说，我想，假如现在逃跑，那一定引起注意，只要对方一喊，必会追上我。由于乌云挡住了月亮，我只好寻声来到石山旁，先前我怕得全身发抖，不敢吱声。后来，我从李小姐那甜蜜的柔语中知道，李小姐真把我当成了朱新生，我听新生和别人讲，李小姐有芙蓉之貌，我在她那柔情的密语中，感到一身骚动。我想，自己已快三十了，从未接触过女人之身，今夜伸手不见五指，何不借此与她欢乐一次，此身也足矣，假若今后李小姐发现初七晚上不是与朱公子，她也只有哑巴吃黄连，她定然说不出口。谁知，李小姐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她断然推开我道：‘来日方长，待你功成名就后，明媒正娶，那时我们再过夫妻生活也不迟’。我装做生气的样子，借此溜走了。

  我回家后，见母亲未醒，便急忙换下血衣，把血衣和首饰藏在床下。第二天母亲叫我起床吃饭，我因一夜害怕未睡好，便推说有点不舒服就未起床，母亲走后，罗喆将借来的书送到我家，我推说生病了，央求罗喆将两本书还给朱新生，并对罗喆说：‘大考在即，新生也需看书，我不能因病而耽误别人看书。’

  后来，我听说衙门捕快抓了朱新生，并从他家柴房搜出血衣，我这时反倒放心了，有人替我顶了罪。再后来，我又不忍心让好朋友顶我的罪，我想到衙门自首，不过，我最终未敢自首，因这是人命关天，只要自己不去自首，就无人能知我才是真正的凶手。不想，还是被英明的千岁——公主知道了，我今日所言，句句是实，我对不起死者，也对不起朱新生……”

  这时，一个年约六十岁的妇女，一瘸一拐来到大堂，双腿下跪道：“公主千岁，刚我听人说，我儿杀了人。从古至今有借债还銭、杀人偿命之法规，不容更改。芈黾父亲死得早，我从小把他抚养大，儿犯罪，母之过，我甘愿与儿子一同赴杀场，以赎无辜被儿杀死的萍萍阴魂。但愿公主千岁，江大人首恳。”

  这时，在门外的李大人夫妇也上堂跪请：“请公主免芈黾死刑，念他父亲早死，前年**给人干活不小心摔断了腿，自今留下残疾。目前，芈家生活十分困难，家中现靠芈黾一人替人写书信挣点小钱养家，如判他死刑，家中残疾母亲无人赡养，必然饿死。这桩命案，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小女密约朱新生夜半三更来后院，由于字条上所言首饰，使人顿起财心，造成命案，实属老夫管教不严，使丫环命丧黄泉。虽然丫环萍萍是我家买来的终身女仆，但她毕竟是人，又无过错，我夫妇二人愿备棺厚葬，并再给萍萍家中一笔钱作为补偿……”

  大堂之外，有不少人跪在地上，也为芈母求情。看样子，芈母与芈黾在这一带与左邻右舍关系还不错，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跪在门外为他母子二人求情呢！

  潘公主沉思好一阵才发话：“杀人偿命，古今法规，现有众人求情，芈黾所叙案情也无半点隐瞒，本公主考虑芈母年迈，残疾在身，又有李大人夫妇求情，我决定：

  李小姐命丫环密约朱新生，有不孝之举，伦理之嫌，由此引发命案，这一过错不容推脱，但念其李小姐那颗贫贱不移的忠贞爱情，免受处罚，今后一定要安分守己，要遵循古训，孝道，伦理不容破坏。李大人教女不严，又有嫌贫爱富之嫌，使一对青梅竹马，指腹为婚从此无望，因而使女儿有了私下资助之行动，引发一桩命案，但念其李大人为官二十余年，为朝廷效力尽职，又有愿为丫环萍萍家补偿之心，免于处罚。朱新生得到李秋姝字条，未能保管好，造成歹人可乘之机，案发后，又不能主动如实道出实情，使本案复杂化，为江大人断案设置了障碍，险些自送断头台，所幸江大人谨慎，没有匆匆定案，才使本案有了真相大白之日，这重大失误皆系朱新生造成。罗喆虽无大错，但也脱不了干系。当然芈黾见财起心，虽不想杀人，但毕竟杀了人，曾有自首之念，但毕竟没有去自首，险些误判别人顶其罪，现有众人求情，老母又身带残疾，若判你死刑，也等于判了你母亲死刑，本公主顺民意，对芈黾、朱新生、罗喆出一道命题，由你三人共同来做，答对者，可从轻处罚，答错者，按律处治，这是天意，你三人可仔细听好：

  我做五顶同样大小的帽子，其中三顶帽子上写‘有罪’，两顶帽子上写‘无罪’。这五顶帽子放在一间黑屋内，你三人进屋后，各戴一顶在头上，然后依次由芈黾、朱新生、罗喆走出黑屋，三人不准回头，只能向前方看。三人走出黑屋后，我来问你们自己头上戴的什么帽子，请如实回答，答对者可从轻量刑；答錯者罪不容减！不过，我的提问是从最后一人出屋为第一问，最先出屋的最后问。你三人在回答时要三思而答，你们听明白了吗？”

  芈黾、朱新生、罗喆都表示已听明白了，而观众反而不太明白：潘公主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来量刑呢？三个人未必能知道自己头上是戴的有罪或无罪的帽子，因为，三人不准回头互相看，最后一人能看见前面两人头上是什么帽子，但他未必能知道自己戴的是什么帽子。假如前面二人头上都是‘有罪帽’，自己头上仍有可能是‘有罪帽’，而中间人只能看见前面一人头上的帽子，无论第一人头上戴的是什么帽子，他都难说出自己头上是什么帽子，当然，第一个人的头上什么帽子也看不到，更别说自己头上是什么帽子了。

  三人同时进入一间黑屋内，各自头上被役差戴上一顶帽子戴，不仅自已无法看到自已头上的帽子，在漆黑的屋內，三人连对方的人影也看不到，更别提看淸对方是戴的帽子是‘有罪’或‘无罪’。

  公主命令：“芈黾第一个走出来，朱新生第二个走出来，罗喆最后出来，三人前后‘一字形’走出来站住不动。好，我现先问罗喆：你知道自己头上是戴的什么帽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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