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2日 摆摊
        “那边有个公厕，看上去还不错！”雷剧说。

        “顾不上条件了，能解决通胀就是好厕所。”吴修说。

        厕所门朝南开，空间约十平米。刚进去时我并没发现有何异常，直奔靠东的小便池而去。小便池不是镶在墙上，而是嵌在地上，梅花瓣儿形状。我尿了一点，又发现靠南墙的尿池更奇怪，像是一个个极浅的浴池，并排了几个在地上。我忍住尿意，又去“浴池”边继续。南墙上紧挨着头顶悬出个台面，我在东边时看着还不大，走到这里时却感觉有两米多，而且一直拐到东墙那边。

        “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厕所，难道阁楼上也能如厕？”解完手，我让雷剧和吴修等会儿，自己顺着西墙边的竹梯逐级登上去，“真泄气，上面那层怎么这么窄，而且什么也没有，站个人都嫌窄。”我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拍照留念的，结果又怏怏地放回去。

        “估计是走管用的。”雷剧说。

        “看不出有实用功能！”我边下梯子边说。

        我们回到王克存家后面的杨树台上，黄昆已将我摆的地摊货重新规整一番。他摆得倒是很好看，一件件分开来，比起之前堆在一起醒目不少，更容易突出特点让顾客挑选。但有一点，杨树台上就两个地摊，另外一个是一对年轻恋人摆的。我本来不会做买卖，全是他们俩教我进货、定价和捕捉顾客心理，我特意将进的货品与他们区别开，并且摆得乱些，是不想争抢领路人的生意。

        现在可好，黄昆将货品焕然一新，与那对恋人的一模一样，全是时兴的贝壳吊坠。而且摆法雷同，更严重的是，他竟然把两个摊摆在一起，要不是我知道自己的摊位在西边，根本无从分别。我怕招来年轻恋人的不满，偷眼看他们的反应，没想到他们竟然无动于衷，甜甜蜜蜜地摘地上刚刚开放的野花。

        我想他们是不是已经商量好，要通过集聚效应吸引顾客，毕竟这里人流量少，交易量更少得可怜。要是那样，我更得感谢这对恋人了，要不是他们的提携，我不知道该怎么度过无家可归的这段日子。我让黄昆帮我看摊，自己出去买了一捆细杆甘蔗回来，请这些人解渴解馋。

        “刚才有个晋州的客户去了钢城钢铁公司，被毕科赶了出来。”黄昆道。

        “找不自在，现在这个时期给人添这个麻烦干嘛！”吴修道。

        “是啊，要是能进去，我还用在这摆摊吗？”我向北望了望钢城股份的白色办公大楼。又想想舅舅家就在大楼后边，我家就在大街南边，虽近在咫尺，却不得靠近。

        “咱们不知道还要流浪多长时间？”雷剧剥着甘蔗道。

        “谁知道疫情什么时候结束呢？我已经在外面漂了一个多月，家不能回，单位不能进，钢城办公大楼更是没门。遇到这种事，没有比跑业务更惨的了。”我埋怨道。

        “好在咱们还饿不着，还有甘蔗吃。”吴修道。

        我也剥了一根，这甘蔗容易剥皮，从顶端撕开一条，能一直拉到底，遇到中间的甘蔗节也不会断。只是有一点不好，它比芦苇还细，剥完皮只剩下中间竹签般一条白嫩的细肉，虽然很甜，但既不解渴，也不解馋。

        怪不得黄昆不吃，显然是有先见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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