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见亦难别亦难 (2 / 2)
        山儿站起身，说道：“主母，那我走了。”裘氏又睁开眼睛，期待地看着山儿，说道：“莲儿就拜托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你姐姐。”山儿答应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姐姐的。”裘氏点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却顺着面庞滚了下来。山儿最后看了裘氏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裘氏的容颜已像风干的秋梨，失去了水分，也失去了光彩，显得了无生气，两鬓斑白，更显得憔悴苍老

        。幸好莲儿看不到，不然该多伤心。山儿走后，裘氏转身睡下，将莲儿做的衣服紧紧地捂在胸前，一边想着女儿，一边流泪不止，哭到睡着了为止。

        第二天，彭世勋和彭世禄等人来问安，裘氏才说起山儿来过的事，把莲儿的信给两人看了，并嘱托了后事，特地交代要贴身穿着莲儿做的衣服走。彭世勋等人忙答应了，裘氏了却了最后一桩心事，走得更是没有牵挂，不到十天就过世了。

        山儿回到福临客栈，何掌柜叫小四给山儿烧了洗澡水。等山儿洗过，何掌柜领着山儿上楼去睡觉，房间就在李氏卧房的隔壁。到了房门口，何掌柜对山儿说道：“这原是你大娘给你收拾的，你不肯住，今儿个就在这里睡一晚吧。”山儿跟何掌柜道晚安。何掌柜说道：“你好好睡一觉，也别想那么多。明天一早啊

        ，我带你去看看你大娘。”山儿答应了，何掌柜才颤颤巍巍地走了。

        山儿躺在床上，想着这次出来，可能很多事都会有个了结，回去以后，就可以安安心心地陪着莲儿了。只是想到李氏，山儿又觉得伤心，悲悲戚戚地睡了。第二天一早，山儿背上药箱，跟何掌柜一起去李氏的墓上拜祭。见山儿带上了行李，何掌柜看看，也没说什么。

        李氏的墓就在宝儿的左首，前面立着一块墓碑。黑字写着李氏的名字，红字写着何掌柜的名字。何掌柜摆下祭品，说道：“你大娘一走，也快八年了，今天总算盼到你来看她了。”山儿听了，眼泪一下就滚了出来，跪下叫道：“娘，我是山儿，山儿来看你了。”山儿连着拜了三拜，伏在地上不肯起来。

        何掌柜听了，一下也是老泪纵横，在旁说道：“孩子他娘，山儿叫你娘了，你听见了没有。你常盼着能看到山儿长大，现在你好好看看，山儿是不是像你盼望的那样，长得又高又大？”山儿抹着眼泪说道：“娘，你好好看看我，山儿真的长大了。”山儿挺直腰杆，端端正正地跪在那里不起来。

        何掌柜见山儿跪久了，扶山儿起来，说道：“你大娘要是泉下有知，听到你叫她‘娘’了，肯定笑得合不拢嘴了。拜过就好了，快起来。”山儿才站了起来，扶何掌柜在墓旁的石头上坐下。何掌柜说道：“你也坐旁边，给你娘再看看，一会你有事要走，就放心地走吧，不要记挂。”

        山儿问道：“大伯，我能不能叫你一声‘爹’？”何掌柜一下激动不已，不敢相信地问道：“真的嘛？

        山儿，你愿意叫我‘爹’？”山儿点点头，跪下磕头，叫了一声“爹”。何掌柜忙“嗯嗯”地答应了，高兴地热泪直流，说道：“快起来，快起来。”

        何掌柜拉山儿坐在身旁，握住山儿的手，有点羞愧地说道：“其实我跟你娘一样，也总盼着你叫我一声‘爹’。现在我的心愿也达成了，再过些日子，我就来陪你娘了。有我和你宝哥哥陪着，你娘不会孤单的。”山儿说道：“爹，你要保重，等我办完事，我再来看你。”何掌柜抹着眼泪，答应道：“好，好，要是我不在了，你就来这里看我和你娘。”山儿点点头，两人又坐了一会。

        等祭拜过三遍，何掌柜就叫回去。山儿将何掌柜送到镇口，才告辞走了。何掌柜看着山儿的身影离去，心中对妻子默念道：“孩子他娘，你的眼力总是不错

        ，山儿是个好孩子，就是我们没这个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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