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物是人非 (1 / 2)
        物是人非

        山儿一路上想象过各种见面的情景，就没想到过这个可能，自然难以接受。山儿瞪大双眼看着何掌柜，好像何掌柜在骗他一样，疑问道：“我大娘她…”何掌柜叫道：“山儿，你别太难过啊。”山儿突然就大哭了起来，抱住何掌柜，眼泪汹涌而出，哭得全身颤抖。

        何掌柜一边劝山儿不要伤心，一边也跟着哭了起来。站在柜台后面的那个男子，进来问道：“爹，这是谁来了？”山儿听了，觉得奇怪，便止住了哭。何掌柜也回过神来，拉着山儿，对那男子说道：“四儿，这是山儿，你可能不认识。你去端茶来，顺便跟你媳妇说一声，家里来了客人，早点安排晚饭。”

        那男子是何掌柜的一个远房侄子，家里兄弟姐妹多，排行第四，因此大名就叫小四。李氏在时，小四的父母就想将儿子过继过来，指望着能沾点好处。李氏觉得小四还可以，只是嫌他父母有些贪心，小四过继过来以后，一大家子恐怕周济不过来，因此就没有答应。

        小四的父母过世后，小四的年纪有些大了，过继就不合适，因此这事也就搁下了。李氏过世的时候，小四过来帮忙，做事倒是勤勤恳恳。何掌柜见小四为人实诚，因为家贫，二十多岁了还未娶妻，这才收为继子，替他娶了房媳妇，准备将自己的家产都传给他们夫妇。因此上，小四

        夫妇也是感恩戴德，奉养何掌柜也十分尽心。何掌柜没了后事之忧，一心就盼着去跟妻儿团聚。

        小四答应了一声，出去泡了茶送来，就回去跟妻子商量备晚餐。小四多少也知道一点前情，要是山儿不走，这份家私也轮不到他来继承。小四觉得自己的名分已定，现在就算山儿回来，也争不了财产，山儿又是出家人的打扮，估计也就是顺路来看望看望。

        小四倒是没太计较，还乐于盛情招待一下，在何掌柜面前讨个好。小四说有贵客，叫媳妇多做点好菜招待，自己也留在那里帮忙了。何掌柜叫山儿放了东西，拉山儿坐在身旁，开始给山儿讲过去的事。可能何掌柜早就盼望着有这么一天，可以将妻子的事讲给山儿听，不然就觉得妻子死得有点太冤。

        山儿走后，李氏病好以后，因为悲伤过度，整天神思恍惚，身体和精力就变得大不如前。到后来，李氏就连神智也变得有些不清了。看到街上走过跟山儿差不多大的小孩，李氏就会追出去，跟在后面叫“山儿，山儿”，直到追上了，看到不是山儿才罢休。回来后，李氏就抱着山儿的小枕头哭，又得哭上两天才完。

        有时候，人家还以为李氏是疯子，拉着小孩就跑。李氏不管多远，都要追上前去，要是没有追上，就更是哭倒在地上。何掌柜没办法，之后只得看住李氏，不让李氏去外面街上。有一次，李氏突然想起要给宝儿

        送饭，偷偷地拿了食盒，装了点吃的，就溜出去了。

        等到何掌柜发现，问了街坊，才知道李氏往女娲庙去了。何掌柜找到李氏的时候，李氏已在宝儿的墓前呆坐了半天。李氏去到女娲庙，看到里面破败无人，猛地想起来宝儿上吊自杀的事，才清醒了过来，去到宝儿的墓前哀哭。何掌柜叫了几声，李氏才回过神来，说道：“宝儿在这里怪寂寞的，我想来陪他了。”

        何掌柜劝了半天，李氏才答应回家。回去的路上碰巧又赶上了下雨，李氏遭了雨淋，跟着就病倒了。李氏又不肯吃药，每次何掌柜端了药送去，李氏不肯喝，说山儿叫她喝，她才喝。熬了没多久，也就是山儿走后的第三年，也是清明节前后，李氏就过世了。

        山儿听完何掌柜的陈述，更是伤心不已，哭得有些停不下来。这种悲痛，跟苦济和尚的离去还不一样，饱含了山儿对李氏的眷恋和愧疚之情，更令山儿感到压抑和伤感。何掌柜说道：“你大娘最喜欢你了，在世时总是念叨，只要能听你叫她一声‘娘’，她这辈子就知足了。你走的那晚，你大娘知道你愿意叫她娘了，可高兴坏了，躺下了又起来，恨不得立即就去找你师父。后来，你大娘就总是懊悔，要是那晚去说了，没准就能留下你。说实话，我也懊悔，劝你大娘等天亮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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