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莲儿 (2 / 2)
        但是亲事已经三媒六聘地说定，因为这个退婚也不可能。裘氏一边大骂媒婆误事，一边也只能劝说女儿认命。彭家又找人带话给张家，要求张家严加管束张子彦。张家也觉得说不过去，就让张子彦上京赶考，等取得功名以后再完婚，算是给彭家一个交代。刚好彭世禄也要去赶考，两人便结伴而行，虽然春闱还在两年之后，但是早作经营谋划也是良策，两人开春就动身去了京城。为此，彭家又给了张子彦一百两银子的资费。

        但是张子彦去了京城之后，因为无人管束，行为更加放浪不羁。彭世禄无法约束张子彦，劝说也无济于事，在家书中也累次提及，要求裘氏去跟张家交涉。张家虽然口头答应，但是也管不到张子彦，最后就是推诿了事。莲儿因此变得郁郁寡欢，裘氏

        为此也是心情郁结，便到处去寺庙烧香许愿，祈求佛祖保佑张子彦能够浪子回头。莲儿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现在距离婚期尚早，莲儿还能在家勉强消磨时光。

        莲儿正当妙龄，俏丽如三月春花，娇嫩似出水芙蓉，显得楚楚动人，加上神情哀怨，愁眉深锁，更显得楚楚可怜。莲儿不仅长得娇柔美丽、温婉贤淑，而且知书达理、颇有才情。莲儿小时就爱读书习字，假扮男孩跟着族里的子弟一起听学，莲儿的学业也是最好，私塾的教书先生都夸莲儿有出息，将来肯定能中进士。但是莲儿是个女流之辈，最好的愿望不过就是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能够欣赏莲儿的学识，能够珍惜莲儿的价值。只可惜红颜薄命，莲儿看来只能明珠暗投了。

        莲儿的相貌和气质，跟沈碧莲其实颇为相像。沈碧莲是名门闺秀，死时正值花信年华，小名也正是莲儿。山儿那时太小，虽然没有记得，但是听到“莲儿”二字，潜意识里还是觉得熟稔，看见莲儿也觉得似曾相识。山儿瞪大眼睛看着莲儿，眼里露出孩子气的爱恋。莲儿也留意到了山儿，见山儿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只是浅浅地一笑，似乎并不见怪。

        裘氏见到女儿，心里很是高兴，招手叫女儿过来。莲儿走过去跟母亲问了安，裘氏便拉女儿坐在身边，关切地问了几句。莲儿一边答说在家都好，一边也朝山儿看了看。裘氏见山儿只是看着莲儿，笑道：“山儿，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姐姐长得好看？”山儿忙用力地点点头。裘氏对莲儿笑道：“山儿就是那位高僧的弟子，刚才我在门口遇见，就请进来坐会，你跟小师父见个礼吧。”

        儿见山儿还是俗家弟子，便起身福了福。山儿忙起身还礼道：“姐姐快请坐下，我比你小，要承受不起的。”莲儿才坐了回去，裘氏又请山儿坐下。其实裘氏留住山儿也没什么事，不过是问问苦济和尚和山儿在这边可好。最后，裘氏想起来山儿来生药铺买药的事，倒是一笔生意，问道：“山儿，你来我这儿买药，是准备开药房吗？”

        山儿答道：“我们不卖药，只是有时候会送人几副。上个月送得多了，就有些周转不过来，都没钱付饭钱，只给了大娘房钱

        。去药房买药太贵，买生药材能便宜一些，就是要多花点时间。”裘氏一听是这原故，说道：“你们是出家人，倒还要周济别人，叫我们还怎么有脸活在世上。山儿，能否让我也当回施主？你要多少药材，直接来我这里拿就行。”

        裘氏叫彩云道：“彩云，你去跟店里说一声，以后小师父来买药，全部记在我的账上，到时我来消帐，去吧。”彩云答应一声，就要出去。山儿却另有想法，叫住彩云道：“彩云姐姐，你等一下。”彩云疑惑地停住脚。山儿对裘氏说道：“主母，这可不行。要是知道你在施舍药材，那要送的人就太多了，到时我和师父怎么忙得过来？”裘氏听山儿说得有理，这事倒也有些难办，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看来要施舍不成了。”莲儿说道：“娘，你替小师父付房钱和饭钱也是一样。”

        裘氏拍拍莲儿的手背，笑道：“还是莲儿想得快，这个主意好。”裘氏又问山儿道：“山儿，你们一个月要多少房钱和饭钱？我替你们付怎么样？”山儿答道：“不好，我和师父每个月挣得虽然不多，勉强也能维持，不用你替我们付。再说，大娘千方百计地不想收钱，要是我答应了你，大娘会不高兴的。”裘氏“哦”了一声，说道：“那看来也付不成了。”

        裘氏想了想，问道：“你说的大娘，可是福临客店的宝儿娘？”山儿反问道：“你认识我大娘？”裘氏笑道：“认得。”当年宝儿跟彭世禄也算同窗，两家不过隔了一条街，裘氏当然认识李氏，只是没有深交。裘氏还想再说，彩云进来跟裘氏说店里有事情，需要裘氏过去一下。裘氏就对山儿说道：“山儿，我有事要先告罪一下，你在这儿再留一会，我让莲儿在这里陪你好吗？”山儿忙站起来答应道：“好的，主母。”裘氏招呼山儿吃东西，又吩咐莲儿一声，才带着彩云出去了。

        莲儿见山儿不吃，问道：“小师父，你怎么不吃？”山儿不乐意道：“姐姐，你不用叫我小师父，你叫我山儿不好吗？”莲儿见山儿长得天真可爱，而且心地善良，心里也很喜欢，正好自己也没有弟弟，见山儿也不算很小，就说道：“我叫你山弟好不好？”山儿才高兴地答应了一声“好”。莲儿也有些欢喜，亲挑了一块糕递给山儿道：“山弟，你尝尝这个？”

        山儿才接了糕来吃，又看了看盘里放着的糕饼，做得都十分精致，尝起来也很好吃，于是问莲儿道：“姐姐，我能不能带一

        块给我大娘尝一下？”莲儿说道：“当然可以，你好像很喜欢你大娘？”山儿答道：“大娘对我可好了，你看，身上的衣裳都是大娘亲手做的。大娘自己舍不得吃好的，却总做好吃的给我吃。”

        莲儿笑笑，觉得山儿肯定也很孝顺，吃到好吃的也会想着别人。坐了一会，裘氏也没回来。莲儿觉得坐着也没啥事，也不知母亲留山儿还有何事，便对山儿说道：“山弟，你要不要去姐姐那儿坐一会？等会我娘回来，你再过来好不好？”山儿已经吃完糕了，拍干净手，答声“好”，起身就跟莲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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