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莲儿 (1 / 2)
        莲儿

        很快就到了腊月。

        一天，山儿又去生药铺买药。山儿买完出来，刚走到生药铺旁边的院门口，过来了一辆马车，在山儿的面前停住了。车上下来一位年约四十、风姿绰约的妇人，正是生药铺的当家主母裘氏小娥。裘氏看见一个小孩背着大捆小捆的药材，心里有些怜惜，便停下来看了一眼。山儿已比刚来之时白净了许多，容貌清秀，大眼睛晶莹闪亮，更像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不过山儿几乎没长高多少，更没长胖，身上只穿着一层夹袄，显得又瘦又小。

        裘氏见山儿长相不俗，却是眼生，心中一动，问山儿道：“你可是几个月前新来这里的小师父山儿？”山儿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山儿？”裘氏只是听人说起过，倒真没有见过山儿，刚才只是瞎猜，没想就猜中了，心里也很高兴，笑道：“我一猜就中。”山儿说道：“可我猜不出来你是谁。”裘氏听了觉得有意思，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呀！”

        原本裘氏以为山儿是个出家人，没想山儿只是个俗家弟子。裘氏刚出远门烧香许愿回来，山儿是高僧的徒儿，今日有缘见到，倒想认识一下。裘氏对山儿说道：“山儿，我找人把你的东西先送回去，你在我这留一会再走行吗？”山儿点头道：“行。”裘氏又问了山儿住哪里，吩咐随身的丫环彩云道：“去店里叫个伙计过来。”

        彩云去到店里说了一声，立即就有个十五六岁年纪的小伙计跟着彩云过来，躬身问道：“主母，您有什么吩咐？”裘氏对那小伙计说道：“你把小师父的药材送到福临客店去，跟老法师说一声，说我留下小师父一会。”小伙计答应了，过来取下山儿身上的药材，连抱带拿地送走了。裘氏拉了山儿的手一起进了院门。

        等到了自己的住处，裘氏便请山儿在客厅坐了，叫人给山儿上了茶，又拿糕饼给山儿吃，好像山儿还是个小孩子一样。不过

        山儿对裘氏来说，也只能算个小孩子。裘氏的大孙子靖儿已经八岁，小孙女珊儿也已经五岁。此时见奶奶回家，裘氏的两个孙子孙女都已跑来问安。裘氏也照样叫彩云拿糕饼给他们吃，自己就进内屋换洗去了。

        山儿从来不像小孩子那样好吃好玩，只是干坐着。靖儿和珊儿一边拿着糕饼吃着，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山儿。靖儿有些不甚友善，盯着山儿厉声问道：“你是谁？”旁边珊儿马上拉靖儿道：“哥哥，你干嘛这么凶？”靖儿的脾气不是很好，甩开珊儿的手说道：“不用你管。”山儿答道：“我叫山儿。”靖儿又问道：“我奶奶叫你来这里干嘛？”山儿答道：“我也不知道。”

        珊儿却很高兴地走到山儿的面前站着，说道：“我也叫珊儿，你不要理我哥哥。你怎么不吃饼？把我的饼给你吃好不好？”靖儿见妹妹对山儿很亲热，不高兴地过来拉珊儿道：“你又不认识他，给我走开。”珊儿赖着不走，说道：“就不。”靖儿再拉，珊儿就不乐意了，嘴一咧就准备开哭了。

        裘氏已经换了家常衣服出来，珊儿哭着就跑过去了，叫道：“奶奶，哥哥欺负我。”裘氏当然偏着小孙女，马上拉着珊儿哄道：“珊儿乖，看奶奶教训你哥哥。”裘氏训斥靖儿道：“靖儿，怎么又欺负妹妹了？仔细我叫你娘撕了你的皮。”靖儿忙耍赖道：“我没有，就拉了珊儿一下。”珊儿告状道：“哥哥刚才凶山儿了。”

        裘氏看见山儿，倒还有话要问山儿，对珊儿说道：“珊儿真乖，是哥哥做得不对。叫哥哥带你去找你娘好不好？奶奶还有点事。”裘氏又挑了一块糕递给珊儿，叫靖儿带了珊儿出去，才坐下招呼山儿。山儿问道：“现在可以告诉你是谁了吧？”彩云正好端茶给裘氏，笑道：“这你都不知道，你买药的那家店就是我们家的，这是我们主母。”山儿问道：“那我该怎么称呼呢？”彩云答道：“叫主母就行。”

        山儿“哦”了一声。裘氏在旁说道：“山儿不用客气，你跟靖儿差不多大，叫我婆婆就好了。”山儿答道：“可你看起来比大娘还年轻，怎么能叫你婆婆呢？”其实裘氏今年已经四十有六，因为保养有致，看起来比李氏还年轻一些。裘氏听了心里自

        然高兴，笑道：“那你就叫主母吧。”裘氏正要跟山儿寒暄，这时厅里走进来一个人，叫裘氏道：“娘，你回来了？”

        进来的是个年轻女子，长得肤如凝脂、美若天仙，而且穿着素雅、举止娴静，正是裘氏最宝贝的小女儿彭雪莲，小名莲儿。裘氏的丈夫已经过世几年，留下两子一女和偌大家产，家里不仅现开着两家店，镇外还有良田千亩，也算得上富甲一方。裘氏的大儿子彭世鑫已经成家立业，经管着家里的山货生意，靖儿和珊儿就是彭世鑫的两个孩子。裘氏的二儿子彭世禄还在赶考，一心想要金榜题名，无心成家。

        彭世禄虽然已过弱冠之年，不过眼下还只是个乡试的会员。裘氏为了二儿子着想，没有将全部生意交给大儿子，自己还经管着生药铺，想着二儿子万一功名不成，将来还可以有生意继承。莲儿最小，今年才交二八，已经许配给了县城张家的儿子张子彦。本来儿女都已长大成人，裘氏可以安养天年了，但是女儿的亲事却有些不济，裘氏也是忧心重重。

        要说张家也算书香门第，祖上也曾做过官，目前虽然有些没落，毕竟架子还在。张子彦也是张家的独子，已是个乡试的会员，这门亲事看起来也还相当。只是张子彦虽是读书人，却不尊孔孟之道，自谓风流，喜欢吃酒狎妓，有时还爱赌上两把，去年因为争风吃醋，跟人打架闹出事来，彭家才有所听闻。莲儿得知以后，就找裘氏哭诉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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