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师徒 (2 / 2)
        等到天亮时分，苦济和尚才放下腿坐在青石上，问道：“山儿好了吗？那我们收拾东西赶路吧。”山儿轻快地“嗯”了一声，利索地一跃而起，便动手开始收拾行李。山儿纵身一跃，从两丈多高的巨石上飞身而下，落地也是悄无声息。苦济和尚看到徒儿的武功突飞猛进，心里很是满意，颔首表示认可。

        师徒二人的随身物件差不多，除了毛毡之外，各人还有一个药箱、一个包袱和一顶斗笠，山儿比苦济和尚还多了一把雄剑。师徒二人的穿着打扮也差不多，身上穿着灰色的僧衣和长裤，腿上裹着绑腿，脚上套双草鞋，不同的是山儿还留着乌黑的头发，经常还要清洗和梳理。山儿很想跟师父一样剃光，但是苦济和尚不允，说要等山儿成年之后才能自行决定。山儿虽然有些不解，但也只能听从师父的安排。

        山儿跃起钩住树身，从树杈上取下两人的药箱等物，又把毛毡卷好绑在苦济和尚的药箱下面，斗笠挂在药箱正面。山儿先收拾好苦济和尚的药箱，说声“师父，你的好了”，又接着收拾自己的药箱，把雄剑挂在药箱侧面，然后再整理一下，把药箱背到身上，说道：“师父，我好了。”苦济和尚便过来背上药箱，答道：“我们走吧。”师徒二人便不再说话，默默地开始走路。

        晨光透过树叶，照亮了树林的深处。草叶上的露珠，似乎从睡梦中醒来，迷茫间从碧绿的草叶滚下，粉身碎骨化为水汽，幻灭的身影如飘渺的灵魂在林中缭绕，如轻纱在凉爽的微风中飞舞。树枝上的小鸟醒了，拍打拍打翅膀，摇头晃脑一番，轻快地在树枝间来回跳跃，婉转高歌，清脆的叫声传遍山林。

        空无人迹的山间，弥漫的雾气中偶尔传来几声怪叫，如同天际传音，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雾气在阳光的驱赶下，缓慢地抽身离去，似是不舍这清透的世界。浓浓的晨雾散开，一个清朗的世界就在眼前，群山如溪水洗涤过一般翠绿。山涧如练，蜿蜒流过山谷，如影附形，与青山依依。山儿和苦济和尚在林中穿梭，无暇环顾这大自然的美色。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才大亮，山儿和苦济和尚刚好登上了一处山顶，也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山儿停下来叫道：“师父，我们在这吃早饭吧。”苦济和尚答声“好”，卸下背上的药箱，在一旁的山石上坐下。山儿从药箱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苦济和尚。苦济和尚接过来打开，里面不过是半个烤饼。山儿又解下一个挂在药箱外面的油纸包，里面裹着前晚吃剩的半只烤兔

        肉。

        两人这次出来，已在路上行走了几日，因为天气过于炎热，不好携带太多的干粮，这会早已经吃得所剩无几。山儿看了看苦济和尚手上拿着的半个烤饼，轻巧地撕下整条后腿递给苦济和尚，说道：“师父，你吃！”苦济和尚悲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又要让师父破戒了。”但是苦济和尚说归说，并不忍心拒绝徒儿的一番好意，接过兔肉便也一起吃了，山儿这才高高兴兴地跟着吃起来。

        一会，两人吃完，又喝了一些清水。山儿把吃剩的骨头收集起来埋掉，两人便又接着赶路。山儿和苦济和尚从山顶爬下来，没走多久，就发现有行人踩踏形成的下山小道，估计已到了桃花镇的外围。山儿开口问道：“师父，我们今晚能走到桃花镇吗？”苦济和尚四顾看看，周围依然荒凉，地势险峻，前面还有高山阻隔，答道：“还有点远。”山儿不再询问，两人又继续赶路。

        响午时分，两人已经翻过了那座高山。山腰间流出一条瀑布，下面有一圆形水潭，就如石盆接着流水一般。水漫过潭边的山石，向下形成一条山溪，顺着山谷蜿蜒流淌。两人便过去水潭边，准备在那歇息一会。山儿用竹筒装了一些清水，喝了几口便递给苦济和尚，看到潭中有大鱼游动，说道：“师父，有鱼！我们抓两条晚上吃吧。”

        山儿虽然年幼，却如小大人一般爱管东管西。如果山儿和苦济和尚算作一家的话，山儿早已是当家人，操持两人的一应事务，管理进出财物，张罗衣食住行等。苦济和尚概不过问，都听从山儿的安排。苦济和尚便坐在水潭边的石头上，看徒儿抓鱼。山儿兴致勃勃，抽出雄剑，砍来一根一寸粗细的树枝，修理干净，将一头削尖，制成一根树矛，站到水潭当中的石头上，举着树矛戳鱼。

        鱼在水里游来游去，鱼身又光滑灵活，但是山儿眼疾手快，不一会就戳到了两条三四斤重的大鱼，扔到了岸上。看看已经足

        够两餐食用，山儿才跳回岸上，用雄剑刮了几条树皮，拧成一根细绳，将鱼穿好，说道：“师父，我们走吧。”两人重新背上药箱，也不吃午饭，准备趁着天色还早继续赶路。山儿拎起鱼试了一下，却是身高不够，得提到胸前才能走路，十分不便。山儿便将鱼递给了苦济和尚，说道：“师父，你来拎着。”

        山儿的性情十分豁达，从不跟苦济和尚客套。苦济和尚很喜欢山儿这种率真的性格，也不答话，接过来拎着，慢悠悠地跟在山儿后面走。山儿总是轻快地走在苦济和尚的前面，要是看见什么好看好玩的事物，就跟苦济和尚说上一声或问上一句，苦济和尚多半也不作响应。要是遇到山儿不认识的草药，苦济和尚才会回答一下，把草药的习性、药性、制作方法等解说一遍。山儿便会一路拿着药草熟悉，直到熟记在心为止。

        苦济和尚带着徒儿也是十分不易，不仅要教山儿学医习武，还要教山儿读书识字，有空还得给山儿讲书、讲人、讲事、讲理。苦济和尚不仅武功盖世、医术高超，而且文史也十分精通，山儿要想继承苦济和尚的衣钵，苦济和尚要想山儿达到自己的成就，两人都是任重道远。好在山儿天赋过人，又勤奋刻苦，加上苦济和尚的悉心教诲，山儿的学习已经初见成效，将来必有展望。苦济和尚也颇感欣慰，自己的一身所学能够后继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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