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深谷老人3
        刚到门前，便听一骂道：“这池田恒兴好大的架子，竟给老子吃个闭门羹。”汪晓枫不由一凛，这声音正是先前在路边拔刀呵斥的武士。又听一人说道：“安藤，且消消气，池田恒兴现在可是羽柴秀吉眼前的红人，哪里看得上咱们这些丧家之犬。”言语之间，颇有不满。那叫做安藤的武士怒道：“氏家，你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咱们美浓三人众，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只听氏家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汪晓枫不由犹豫一下，不知当不当进，忽而暗自愤愤道：“怕他怎的，便是龙潭虎穴，老子也要闯一闯。”当下踏步走进酒肆，那一干武士正自抱怨，忽见一汪晓枫走入，纷纷望了过来。汪晓枫也不理睬，见一张的桌子尚有空位，便走了过去。刚到桌边，一个武士腾地站了起来，伸手一拦，扬眉喝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道看不出这里不是你该坐的地方吗？”言语间明显带有挑衅之意，正是适才发话的安藤。

        汪晓枫生平最恨这般仗势欺人之辈，冷笑一声，道：“你说坐不得，便坐不得么？”身形倏转，便已来到氏家身后，大咧咧地坐在位上，呼道：“店家，为何还不过来招呼？”汪晓枫所用步法，正是“太极十三势”，日本武人焉能识得，只道是汪晓枫使了妖法，不由面面相觑。

        那安藤生性暴躁，不由怒道：“臭小子，敢在爷爷面前装神弄鬼！”呛啷一声，拔出腰刀，径向汪晓枫劈下。汪晓枫也不起身，一个盘旋，顺着旋身之势，避过刀锋，双手一并，夹住刀脊，喝声：“撒手！”一脚踹中安腾膝盖关节，只听“咔嚓”一声，安藤登时跌倒在地，双手抱膝，连连呼号。那柄利刃已到了汪晓枫手中。

        本来汪晓枫生性良善，与人动手绝不至于如此凶狠，只是他一来心情不好，二来安藤一上来便使杀招，激得他心下大怒，便踹断了安藤的腿骨。众武士见状大怒，大吼一声，拔出佩刀，将汪晓枫围到中间，长刀直对着他的要害，充斥着无尽的杀气。只听得氏家直元喝道：“大伙儿齐上，乱刀分尸！”

        直刀倏出，气浪旋转，刹那间，清冷的剑气，犹如那华丽的月光，遮掩住了汪晓枫的身影，龙吟一般的轰鸣，震人心脉，汪晓枫竟似被那寒光裹在其中，不见行踪。

        “当啷”、“当啷”，就在这一瞬间，众武士手中的长刀被汪晓枫以匪夷所思的手法尽数斩断。

        汪晓枫直刀高擎，长啸一声，踌躇满志，尽舒胸中郁垒之气。

        众武士面带惊惧之色，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了半晌，氏家直元颤声道：“敢问这位少侠，姓甚名谁，师承何处？”

        汪晓枫哼了一声，道：“凭你们，也配打听么？”

        氏家直元面带灰黑，叹道：“是了，我等不配。好汉若要取我等性命，尽管拿去便是。”

        汪晓枫不愿再与他们纠缠，扔下手中长刀，径向屋外走去。却见一位白发老妇立在门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未等汪晓枫开口，老妇便嘿嘿笑道：“小子，你可是上泉信纲门中的弟子？”汪晓枫心中一惊，却是不露声色，说道：“您老认错人了，在下有事，还请借道。”不料那老妇冷笑道：“小子，莫要以为婆婆年纪大了，便老眼昏花，识不得了。你适才所使的剑法，便是上泉信纲必杀之技‘月华斩’。”话音一落，氏家等人无不大哗。

        “原来是剑圣门下的弟子，怪不得如此厉害。”

        “咱们也不需惭愧了，拜在剑圣门下，那是理所当然的了。”

        氏家直元更是嘿嘿笑道：“和剑圣门人交手，竟然毫发未伤。咱们以后也可以吹嘘一番。”汪晓枫心中暗惊：“这老人果然大有来头，一眼便识破了我这剑术的来历。”暗自警惕起来。

        那老妇冷笑道：“没想到在这里便遇到了上泉老儿的徒子徒孙，嘿嘿……”忽然厉声喝道：“小子，还不快过来！”他一会以“爷爷”自称，一会以“前辈”自称，无端乱了辈分。汪晓枫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只求迅速脱身。

        忽然间，一个年轻人背着一柄奇长的战刀，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那老妇喝骂道：“混账小子，年纪轻轻地，这般不济，看爷爷如何对你严加调教。”汪晓枫眼睛却是一亮，喜道：“二猛，是你么？”

        山崖之下，毛武龙气喘吁吁，惊魂未定。适才所遇袭击太过匪夷所思，饶是他费尽思量，也想不出那群黑衣人是如何操控野兽袭击，是如何无端放出烈焰，又是如何令他们全身麻痹，无力反抗。那时，他只得狠下心来，顺着绝壁，滚到这山崖之下，方拣了一条性命。饶是如此，他筋骨奇痛，五脏六腑仿佛错位一般，无比难受。

        未等他稍加喘息，头顶之上便传来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毛武龙不由暗自叫苦：“这般人好生难缠，竟然不肯放过一个活口么？”

        他哪里知道，斩尽杀绝，正是风魔忍者的宗旨。

        尽管他不了解风魔忍者的行事风格，此时见追兵赶来，知道也不会有甚么好事，只得强忍着挣扎起身，向幽谷中遁去。

        行了百余步，忽见那山崖裂开了一条大缝，一股水气，从石缝中缓缓冒出，毛武龙心道：“我暂且进去避一避，是死是活，也听天由命了。这当儿也不容他多所思量，当躬身钻进石缝之中。走得十余步，洞中已无丝毫光亮。他双手伸出，每一步跨出都先行试过虚实，但觉脚下平整，便似走在石板路上一般，料想洞中道路必是经过人工修整，心中暗自称奇：“这荒山野岭，怎会有人居住。”足下却不肯停留，径直往前走去。

        那道路时而向下倾斜，时而往上延展，时而左转，时而右行，显然是天然形成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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