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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坐看云起(8)
夏长风嗬呼怪笑,道:“小子自身难保,倒操心起别人来了。老夫有言在先,把她一起杀了,岂不是再没有了眼疾困扰。”夏长风体力不济,使出了这几针,已是竭尽全力,他向凶恶师兄弟吩咐道:“砍了他们首级,就地掩埋!”他生恐手劲不够,没有立毙两人,交待弟子行事。
凶恶师兄弟当此剧变,手足无措,局促不安,听他们两人的交谈,战战兢兢的不敢插话,此时听到师父吩咐,两人不敢不听,当啷一声,陆谷烟的金斧拿出,大步来到两人面前,挥起又放下,几次犹豫,汗如雨下,回头望望师父,又忙将眼光收回,看着师父的脚尖。伍虚云鼓勇说道:“师父,大家都是朋友,何必……”
夏长风冷笑道:“你们俩见为师内功消散,便不听我吩咐了,是不是?”两人闻言,慌忙下跪,磕头不迭,夏长风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两人起身,知道师命不可违,脚步沉重的转向那三人。凶恶两人违抗师命,一来是因为大家交情匪浅,不忍行凶杀害,另一方面,他们了解师父的为人,知道朱则宁所言不错,夏长风除掉几人,只是因为贪念大炽,要杀人灭口,独吞秘籍,与其他的全无关系。
他们行事颠三倒四,但与忠义之道却铭刻于心,一时间再度踌躇犹疑。两人对望了一样,蓦地咬牙,便要回身出手,却忽觉身侧凉风习习,夏长风向前扑倒,手中攥着的一把飞针,尽数插入了朱则宁的胸口。两人一起向侧滚倒,旁边的墙壁却裂开一条窄缝,将他们吞噬进去。那窄缝一分即合,等到他们惊觉,扑上来相救,已然只摸到了冷冰冰的墙壁。
原来,朱则宁知是凶恶两人终归不敢抗命,自己死在两人的手上,让他们一生愧疚,还不如与夏长风同归于尽。他摸到身边的墨剑,便抽剑刺向夏长风,孰料伤后乏力,准头偏了,擦过夏长风的身体,刺入了他身后的石壁。那石壁上正好有一个小孔,剑锋插入,随即产生一股吸力,使整个剑身没入石壁之中,紧接着石壁裂开,两人同时滚入地穴。夏长风猝不及防,惊叫出声,朱则宁却已昏死过去,连呼声也无。
陆谷烟离得最近,伸手去抓师父的后背,却见石壁倏然合拢,恶斧疾忙缩手,匆忙之间,见到那后边似是一个幽深的石洞,有几点萤火闪烁,照见师父反手夺过剑来,插入朱则宁的胸膛。石壁合拢的电光石火之间,他见到朱则宁脑袋垂下,闭眼垂手,斜倚在墙上,有一股黑血溢向洞口,随即又流了回去。外间的石壁一片粘稠,正是朱则宁的血迹。
却是朱则宁剑伤处喷出鲜血,溅出了石缝。那里边的山洞似是倾斜向下,随即又顺着地势回流过去。两人扑到壁上,斧削棍撞,连声呼喊,却毫无反应。两人正急得一筹莫展,便听曾治说道:“切莫惊慌,让我找找,看是否另有机关,能不能打开石门。”伍虚云愕然道:“你醒了?”陆谷烟却担心那两人的安危,过了一会儿,才恍然道:“咦,你怎么没死?我师父的天蝎针见血封喉,从来没有过活口。到底怎么回事?”
玉如意扬扬手中的两枚毒针,两人才醒悟到,是玉如意心思明敏,已然先行截取了下来。曾治站在石壁外推敲了半天,方才席地坐了,将两手一摊,垂头丧气道:“这是一个闭环的密道,构造复杂,比我家中最繁密的密道还要多了几道工序,但原理是一样的,只能从里边打开,在外面不得其门而入,怎么样都不行。”
凶恶两兄弟也席地坐了,垂头丧气的将方才的见闻如实说了。四人沉默下来,相互无言。大家心里知道,朱则宁绝无幸免之理。这天蝎针出自夏长风之手,毒性之烈,自不必说,他又被墨剑穿心而过,自然不会再有生机。
只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不见到朱则宁的尸首,总还是存了几分指望,暗盼他吉人天相,又能跟前番多次遇险一样,终能逢凶化吉。他们打起精神,四处搜寻。这个密室里四壁萧然,众人折腾到天亮,又来回逡巡,耗费了一整天的时间,仍是没有一点头绪。
到了第二天,他们沿着通道的出口一直往南,来到了先前路过的夺魂弯,众人这才知道,那里不光有怪异的各色各样的带有毒性的植物,还因为有形与剑派的传人行走出没,想来是他们为了掩盖行迹,没少害人性命,时日长了,岛上的渔民便以讹传讹,将这里描绘成了禁止接近的神秘禁地。
他们坚持不懈的四处寻找,一直在贤士陵的庙中待了半个月,不仅朱则宁音讯全无,就连夏长风也好似被封存在了石壁之中,毫无动静。这贤士陵离朱家角还有几里地的路程,中间又隔着一片密林,除了几个樵夫,少有人来,四人倒也落得清静,没有引起骚乱。到得第十六天上,他们知道,那两人已再无存活的希望,便上了乘风号,扬帆离去。
他们几次商议讨论,认定了这该当又是陈仓与的一个诡计。他即然已得到了墨剑,想来是已然参透了形与剑派的所有机密,将秘籍剑谱都带了走。这次安排墨剑重现江湖,便是为了除去夏长风。这里的机关密道,该是他为葬送夏长风设计的最后一道陷阱了。
他们想起来的时候兴致勃勃,充满憧憬希望,却没料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惨淡结局离场。四人唏嘘之余,更添对陈仓与的怒火,各自恨恨不已。曾治叹道:“朱兄心心念念的便是回乡与虞娘团聚,结果虞娘却是父亲的情人,这个包袱可着实不小。他自己又莫名其妙的成了形与剑派的传人,还落得跟历代的同门共葬地下,真是造化弄人,好生残忍。只是可怜那位朱员外,还在翘首期盼的等着爱子回家,不会知道朱兄已然惨死在村子的地下。”
玉如意点头,叹道:“你若有心,等到夺回了钱庄,可以想办法补偿那位朱员外,算是为故友出一份力气。”曾治点头道:“那是自然,到时把朱伯父接城中去享清福,他若是不愿意呢,我就派人过来为他好生安顿,而且,我要请父亲出头,先为他办好了婚事,他若是宝刀未老,能再添上一个男丁,那才叫佳话呢!”玉如意抿嘴想笑,似是想起什么,脸上一红,不再说话。
凶恶师兄弟先前违抗师命,便甚感心中抱愧,惶恐不安,见师父葬身石窟之中,更是耿耿于怀,自责不已。两人听到曾治两人甜言蜜语,欢畅适意,不由得火冒三丈,迁怒于人。曾治知道他们两个是将对师父的眷恋和愧疚,投射到了自己这两个幸存者的身上,也不以为意,任凭他们发火泄愤。玉如意却独当一面,尊崇惯了,不肯吃一点亏,便针锋相对,毫不相让。他们为此闹成了僵局,互不理睬。四人同船返航,一路上很不愉快。
这一日,曾治从中斡旋,四个人才肯磕磕绊绊的商量了一会儿,他们议定的行程,是各自回去总坛,料理帮中的事务。凶恶师兄弟向来没有主见,现在师父离世,对于今后的去向颇感彷徨,踌躇了半晌,方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伍虚云面有难色,说道:“曾兄弟,你家门有难,咱们兄弟一场,按说我们本该与你一道前去,助你一臂之力,一同赶走弘义帮,夺回日昌钱庄。”陆谷烟道:“朋友有难,肝胆涂地的赴难解困,原是应有之义。”伍虚云接口道:“只是师父有命,咱哥俩一时糊涂,掂量不清,迷迷糊糊之中,就违抗了师命,留下终身遗恨。”陆谷烟道:“我们内心不安,若是再不豁出了老命保卫师门,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伍虚云道:“所以呢,我们要先回滇池,料理完来犯的对头,然后去彰德府跟曾兄弟汇合。”曾治与他们相处多日,知道这两人貌相凶恶,实则内心淳朴,甚是守信,是重然诺,轻生死的堂堂汉子,听两人这么说,虽是内心感动,却也不知道如何回复,只是脸色晕红,道:“是,两位大哥,我知道了。”
玉如意见曾治口舌笨拙,插口道:“两位仁兄,你们先行回去处理门中事务。我和曾治知道你们的想法,好意心领了,先行谢过。其实,认真的说起来,你们也不必为了此事难过。自古忠义难两全。为人行事,也不可愚忠,拘泥不化,若是易地而处,我和曾治也都会一样行事。”
她本来是一片好心,感念两人义气深重,要说些安慰话给他们听,谁知她不说还罢,一提起这件事情,那两人便眉头皱起,脸色十分难看。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伍虚云面现鄙夷之色,道:“谁来跟你称兄道弟?”陆谷烟道:“易地而处,**,若让你易地而处,咱兄弟连渣渣都剩不下,早就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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