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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山穷水尽(4)
曾治走了回来,若有所思道:“潭水果然是从那边流了出去。”他们歇脚一会儿,恢复了一些精神,便起身欲行,忽然听到身后脚步声响,夹杂着清脆的兵器撞击声。那脚步声来得好快,这一愣神的功夫,已然近在临近到山腰的位置。玉如意低声道:“有人来了,脚步轻捷,似是有不少好手。多半是向勉带人追了来,以他的脚程,半柱香的时间就会来到这里,咱们逃是逃不走的,先找地方躲藏起来吧。”
朱曾两人四顾环望,见到潭水后边的流瀑,朱则宁心中一动,道:“那里似是有个山洞,咱们过去!”他们来到潭水的彼岸,贴着山壁行走一会儿,水珠四溅,将三人的衣服都打得湿淋淋的。岸边是大石排列,被瀑布长期浸润,潮湿黏滑,生满了寸许高的青苔,滑不留手,落脚在上边,当真是寸步难行。
摸索着走了一会儿,曾治从他的那个百宝袋里掏出了两把钢爪,交给朱则宁一把,自己将另一把套在了腕上。两人一前一后,用钢爪扣紧石缝,便稳稳的沿行过去。玉如意夹在两人中间,被他们前后照应。
那流瀑之后,果然是有个山洞。但见里面黑黢黢的,看不到有多深广。空气潮湿,阴暗里霉味浓重。三人刚刚进到洞中,便见有人攀上山石,来到了潭边。一共有十几个人,借着月色水光,隐见大部分倒是僧尼打扮的中年女尼,赵若溪赫然也在其中。他们来到了空地上,四下里张望探寻,一边低声交谈。飞瀑哗哗,将声音都隔绝了去。听不出他们在商议些什么。
朱则宁心中一喜,心道决明师太来了,正好省了他们又一番跋涉。注目细看,却见有两个年老师太甚是面生,不曾见过,决明和决念两人都不在其中。这些人持剑在手,神情惊恐,走路之时,都是各自依着阵列方位步步为营。正是七星截武阵的阵形。另外有三个劲装老者,朱则宁看到周起先生也在其中,另一个年轻人俊雅飘逸,则是石遥。
他见这些人神情有异,只感觉一种不祥的预感愈来愈重,一声呼喊卡在嗓子里,竟无法出声。正自出神推想,就觉得衣襟被人扯动,回头一看,见光影流动之下,曾治神色不安,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观察前方,低声道:“玉姑娘闻到这里血腥浓重,我往里走了几步,看到有人倚壁而立,甚是奇怪……”
朱则宁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见到一人倚壁而立,僧帽僧衣,身材高大,似是左臂斜倚着站在那里,看那身形体态,分明就是决念师太,朱则宁不禁深感奇怪,快步走近,一边低声问道:“决念师太,你原来等在这里,决明师太,现在何处?”并不闻应答,决念仍是一动不动。
他心中的不详之感更浓,恐慌越甚,迟疑的伸手碰触决念的口鼻,果然触手冰冷,全无生息,决念竟然早已死了。朱则宁不由得大惊,向后一退,手臂掠过决念的衣衫,便见她轰然倾倒,斜斜的躺落地上,后背上原来插着一柄长剑。
这情景当真是怪异无比,朱则宁努力平复好剧烈的心跳,正待上前进一步察看,已听玉如意说道:“她早死了,是不是?是哪一位?”朱则宁答道:“决念师太,是决明师太的师妹,不知她……不知是何人下的手?”玉如意沉吟道:“不论是何人下手,咱们身处险地,正是瓜田李下,有口莫辩,这下可麻烦了。”
朱则宁心乱如麻,一时之间,倒是没有想到其他,正惊疑怔忡,忽听惊声呼喝,衣袂带风,赵若溪那一行人已发现这边声响有异,快步奔驰过来。玉如意低声道:“快走,早点离开此地最为要紧。”朱则宁也感事态有异,往里看去,见决念方才站立的地方是一条狭小的山道,似乎可以通行,正在犹豫,便听玉如意小声道:“这位师太身上的衣服外干内湿,似是从通道中爬了过来,咱们这便过去,一切的事宜,等弄清真相之后再行解释。”
朱则宁嗯了一声,情知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当先爬去,见这里果然是个通道,高有三尺,圆径尺余,可以弓腰穿行。爬行了几十丈远,向左一拐,又斜上走了数丈,眼前忽地豁然开朗,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平台上。这平台三面临空,只有一条崎岖小道,从正北方蜿蜒过来。他挤挤挨挨的出了洞口,见这出口掩映在一株松树之后,位置甚是隐秘。若不是孰知地形,怕是难以发现。
三人鱼贯而出,在平台上立定,回头望去,见背后山石峭立,壁面光润如镜,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玉镜台”,字体硕大,笔锋深深入到石壁之中,显然是巧匠用铁钎刻凿而成。崖边五棵雪松,并排林立,每一株都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朱则宁心下苦笑,知道这正是先前决明师太所约定的相会之所。只是现下决念师太已然死去,决明师太下落不明,不知这一会儿身在何处,是否尚在人世。
他四下里观望,见遍地狼藉,血迹斑斑,曾发生过剧烈搏斗。一条斜出的松枝上挂着一顶僧帽,另有一把断剑插在岩缝里。朱则宁上前欲要拔剑察看,他过于专注,竟一只脚踏到了崖壁的空处,赶忙转身,拉住了松枝,方才止住身形。踢动得台沿的大石松动,一块碗口大的石头骨碌碌滚下,过了好半天,石头碰撞的声响顺着峭壁一路传送下去,越到下边,回声越大,声势隆隆,甚是吓人。好半天声音消失,可见此处极高极陡,谷底深不可测。
来路上有人纵声长笑,笑声欢畅,透着股得意之情,只听向勉扬声说道:“小子,你们好生狡猾,竟然东躲西藏的一直来到了这里。看你们惊慌失措,一副穷途末路的神情,莫非又做了什么坏事?”
却是向勉好不容易砍断树干,从树洞中脱身。他失了三人的踪迹,只是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展开了轻功,一路急追。他老羞成怒,这一放开了身形,当真是疾于奔马,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只是他偏了方向,四处寻觅不到,恰好来到此处,远远看见山壁上的三个大字,便快步奔来。途中遇到十几名手下,便挥手示意随后跟来,他自己一马当先,奔跃靠近,正见到朱则宁三人待在这里,当真是不胜之喜。
他负手立定,手下的随从也络绎上来,在他身后围成了一个圈子,将山路层层堵住。朱则宁与曾治面面相觑,心道这可真是来到了绝境,前有伏击,后有追兵,当真是进退维谷,左右两难。
正踌躇之际,背后传来悉率声响,赵若溪一行人也从地道中出来。两名女弟子抬着决念的尸首,脸上泪痕未干。他们出得洞口,看见朱则宁,立时利剑出鞘,四下站开,将三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那名中年女尼向他们上下打量,目光落在朱则宁身上,看看他背上的墨剑,沉声道:“你就是朱则宁?”朱则宁抱拳道:“正是晚辈,斗胆请教师太上下如何称呼?”那中年师太合十道:“贫尼决生,正想要请教施主,为何杀害我决念师妹,决明主持现在又在何处?”
朱则宁苦笑道:“决生师太,请恕在下冒昧,我们刚刚才来到这里,那决念师太是何人所害,我们确实一点也不知情,至于决明师太的下落,更是无从说起。”
那周起先生嘿的一声冷笑,道:“魅影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嘿,咱们大家伙都看走了眼,你可真是高明,嘿,高明!”朱则宁听他话中有话,知道误会更深,欲要分辨,只见一个苍发老者已然取出了两个流星铁锤,相互敲击,砰的一声巨响,厉声道:“你这奸徒,证据确凿,还在谎言狡辩,不打得你五脏流血,六腑碎裂,看你是不肯说实话!”他嗓门极高,话声又很浑厚,说来极具威势。
朱则宁方寸已乱,正感无所适从,也无暇向他辩解,看向赵若溪,说道:“赵姑娘,尊师曾经跟我有过约定,你是知道的,我依约而来,是为了与你……与你们相会,但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我确实一无所知。”
赵若溪抬头看他,柳眉紧皱,目光凄楚,似是不认识他一样,欲言又止,蓦地眼眶红了,几滴眼泪流下面颊,接着板起面孔,冷冷道:“事已至此,你还妄图谎言狡辩,又有何用?”语声颤抖,显然蕴含有极大的痛切,极大的愤恨。
石遥在她身旁站着,左手轻握她的右手,示意她镇定心神,接口问道:“朱公子,方才是你们在滴水洞中走动吗?”朱则宁一筹莫展,想要分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点点头,低声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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