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知府祭祖 (2 / 2)
        二位老人疼爱红婵，心里舍不得让他带走，但觉得把玉兰留在这里守着活寡，终究也不是事，就勉强答应了。

        玉兰听说此次要去黄荡府，也不知是福是祸，她既想让红婵跟着他父亲生活，觉得自己终究是丫鬟出身，怕自己教育不好，将来知府千金不识礼仪，要被人诟病，又害怕和若图在一起生活。在李家村，好歹有公婆护着，到了黄荡地方，就是若图经营多年的地盘了，李之江断然不会为了一个丫头出身的妾，去责备他的妻子，何况若图还有三个儿子，一个个渐次在长大。虽然心里矛盾，但玉兰一生，没有哪一件事是她能够做主的，她从出生就注定了当丫头，和李之江的事情，也不需要她愿意不愿意，就像现在，她只有服从的权利，没有否定的资格。

        到了第四天，早饭过后，整个李家院落里，所有的人都在忙碌，套马车的套马车，备轿子的备轿子，装箱子的，提篮子的，喂马的，招呼孩子的……

        临走的时候，家里人一一告别，准备出发，此时，却找不到玉兰母女俩了。玉兰东西都已经准备好搬上了马车，这要出发了，却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李之江有些生气，李福回院子里面找了一遍，带着玉兰来到车前，玉兰几乎就要哭了：“红婵不见了”。

        李红婵恨自己的父亲心狠，自己在床上两天，脚疼的受不了，听说自己要跟父亲去黄荡生活，觉得那是恐怖不堪的事情，将来一定是每天都要忍受这种痛苦，就在半夜的时候，用牙撕开了裹脚布，把脚放开，又怕早晨起来被父亲看见，不等天亮，自己骑着小马，出了村庄，往北面的方向——与父亲出发的方向相反，一路小跑。早晨，玉兰忙着收拾行李，没想到红婵会逃跑，家里人多又乱，玉兰以为她和大伯二伯家的姊妹们告别去了，也没在意，等到要出发时，才发现找不到红婵了。

        红婵在家祖父母宠溺，不爱读书，喜欢和男孩子一起骑马，现在她想逃跑，就打马跑的快些，等到这时，已经出去二十里开外了。

        李之江没有办法，就把玉兰留下，母女俩人还在李家村生活，他则带着夫人若图和三个儿子，一路辗转，回到任上。

        李之江是个正统文人，文人之间描写女人小脚的各种妙文互相交流，李之江想起红婵跟他说的话：“我娘是个大脚，我大娘也是个大脚”，心里郁闷：为什么我娶了两个大脚女人？有了这个想法，他再回头看若图，哪哪的都是丑，特别是那双大脚，真是人没到眼前，脚先到眼前。以前初见的时候，若图穿着花盆底的鞋子，看着还好，现在若图不知道李之江心事，在家里，没有重大的事情，只穿着普通的平底布鞋，那脚看着越来越刺眼。

        李之江找来府衙的师爷范业举，范业举足智多谋，经常给李之江出些主意，帮忙解决了许多难题。他将自己的心事说给了范师爷，范业举当即给他出了主意：“再纳一房小妾，要个小户人家的女孩儿，小家碧玉的那种，高门大户的人家，女儿是断不会给人做妾的，乡野村夫家的女儿，又难缠不懂礼。这事包在我身上，定给你寻个满意的可人儿”。

        这样，范业举广泛张罗，总算在一个村庄找到了一户合适的人家，那家女儿年龄十六岁，名叫罗碧。罗碧的父亲读过私塾，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也附庸风雅，以“耕读传家”为家训，家中男孩女孩都认得一些字。那罗碧正值妙龄，五官清秀皮肤水灵，个头中等，身材纤弱，最主要的是有一双比一般女子都要小的“金莲”。罗碧的父亲一听说知府要下聘娶自己的女儿，受宠若惊，收了一百两银子的聘礼，这婚事就定了下来。

        罗碧的母亲责怪她父亲：“你真真是没出息，几世没见过钱吗？区区一百两银子，你就把自己女儿卖了”。

        “你个妇人，懂个什么！知府大人娶了我们女儿，我们就是知府的岳父岳母，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有头有脸了。”

        “他都当了知府，不知道是怎样的老头子，女儿去给人做小妾，过不几年，那老头子死了，我女儿怎么办？”

        “我说你是妇人之见，你还不承认，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女婿二十二岁中进士，不多久就来到我们这里任知府，现在只三十几岁，正值好时候，哪里是个什么老头子？他家里虽有正室，但那个夫人是个满人，脚又大，人又丑，当年靠着她父亲是高官，才让知府大人娶了她，现在她娘家已经败落了。其实知府大人早就厌弃了她，现在，我们女儿嫁过去，得到知府宠爱，一两年，生了儿子，照样有地位有面子。”说着就直接女婿女婿的叫着。

        虽然是纳妾，但罗碧是正经人家的女儿，罗家要求要正规迎娶，李之江听了师爷范业举的回报，知道这罗碧长得好看，心里立马想得到，不管罗家开出什么条件，都全部答应。若图开始想阻拦，但是李之江多日都不见人影，她连说话的地方也没有，若图带来的家丁年龄渐大，这两年都被李之江换掉，家里的家丁仆人都听从李福的调度，她拿李福又没有办法，自己干着急，也无法阻止事情继续下去。

        请了三媒六证，大红花轿把罗碧抬进知府家宅。若图带着孩子门住在西院，李之江专门在东院盖了四间大屋做新房，事已至此，拦也拦不住，若图只好任命。

        李之江披红挂绿，在门前迎接新娘，佣人将罗碧小姐搀扶着，下了花轿，只一眼，李之江就感到心满意足：那袅袅婷婷的身姿下，一双不盈一握的小脚，款款向前走来！那步态飘摇，每一步都踩在李之江心尖尖上，他爱死这个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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