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风雨惊魂夜 (2 / 2)
        小楚囚心里害怕，从抱紧自己的手臂上，感受到了楚忠义心里的恐惧，他强撑着精神，给大人安慰：“爹爹，楚囚不怕，楚囚不怕大风。”

        楚忠义搂紧楚囚：“嗯，嗯，我囚囚不怕，老天要考验人，这一年我们生意太顺利，总得吃点苦头，今夜就是磨难时，过了今夜，明天早晨天就晴了，囚囚就可以下去玩水了。”

        宋万：“对，对，明天早晨天就晴了，我们吃点苦头，熬过今夜就行了。”他想起今天下午三人聊天，尽说些不吉利的话，这不，说的应验了吧？真是遇到了土匪，若不是遇到土匪，他们在河湾里避着，怎么会到这大江心里，现在，人生死难料，那爷俩好歹多说点吉利的话，说多了就应验了。他想起来在家里听人们说的：“吉利话要得是无意中说的才有效，被人说破就不算数了，所以，不敢跟楚囚父子俩说‘借你吉言’，就寻个话题，岔开这茬。

        宋万：“难怪他们今天到河湾里下手，他们也是料定了今天要起风，我们肯定是开到河湾里避风，他们那样的小船，哪敢在大江里跟大船？”

        楚忠义稳定了一下心神，他经历过被劫，经历过在深山无人的地方独自一人生活，尝到了世间人情冷暖，他平时认为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生死已经无惧，但面对这样能毁灭一切的狂风巨浪，眼睁睁地看着风浪要吞噬他的楚囚，他一下子就卸下了所有的坚强，他最后，只是一个刚过了二十岁女人！在即将崩溃的最后边缘，他听到宋万说起了土匪，一个激灵，理智和坚强又回到身上。

        楚忠义：“难怪那些孬种们不继续跟着我们了，他们是算好了前有风浪，后有匪贼，这是想置我们于死地啊！”

        又一个大浪打来，船剧烈地向一边倒去，三个人都被摔倒，但很快船又回正，然后又向另一边倒去。

        楚忠义恢复了理智和果敢，他知道船舱的这里有一个木墩子，这个木墩是一段原木截成的，约莫二尺高，直径一尺半，木墩子侧面打了孔，楔进了一个铁环，平时，这铁环当做拿木墩子的把手。楚忠义在颠簸中艰难地摸到了木墩，用刚才的粗绳栓住铁环，把绳子的另一头系在楚囚腰上，他知道，他的楚囚会水，如果能借助这个木墩，就能够在水里坚持更长的时间，如果船被浪头打翻，楚囚在江里获救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

        弄好了楚囚，楚忠义对船工宋万说：“宋大哥，对，以后我不再喊你船工，只叫你宋大哥，我们这也是一起经历了生死的，这一夜，先是被抢劫，再是历风浪，如果明天都还能活命，你就是我大哥，就是我家囚囚的大伯，以后不管我家还跑不跑船，我们两家都当亲戚走。”

        宋万想起说吉利话的事，赶紧接住：“好，好，囚囚，快叫大伯。”

        无数次的浪扑到船上，船无数次地向左边翻过去，快到吃水的时候再翻过来，人在船舱里的一角，被摔过来，扔过去。就像一个有恐高症的人，被送上海盗船，荡来荡去，他极度渴望停下来，渴望有一块土地，然后双脚踩上去，脚心感受着土壤带来的大地的温暖，脚踏实地后深吸一口青草的气味，可是，老天却没有暂停键，无休无止的摇晃，一直持续……

        直到东方地平线上射出了几束银光，风才渐渐小了下去，等到太阳出来后，风平浪静，静水流深，商船飘在水面上，稳稳的。

        楚囚：“天晴了，风停了”

        宋万：“我们熬过去了”

        楚忠义没发出声音，他在心里，谢过途经的各路神灵，谢过大江，谢过船锚，谢过江水里的所有生命，谢谢上苍，绕了他的楚囚一命。

        宋万挂起风帆，商船顺流而下。

        滚滚长江，还有许多未知的劫难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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