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女扮男装 (2 / 3)
        楚怀平打马向前，他等着刘秀中给自己一个解释。自从穿上了哥哥的衣服，刘秀中心里已经盘算好了。

        她掀开车棚前面的门帘，对着楚怀平说：“楚大哥，其实我夫家也姓楚，我儿子球球大名叫楚囚，遇到你，我也觉得是老天指引。我和花桥镇有一段孽缘，今日了结，从此再不提起了。我一个女人，无依无靠，原来想到靠山县了结这事后，就回陈庄和陈庆富过日子，现在陈庄我已经回不去了，将来少不得要流落江湖，自己养活自己。我与你素昧平生，你仗义送我来这里一趟，我当感激一生，请受我一拜！”就在车里跪下磕头。

        楚怀平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的事通常都不做，可他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情？

        原来，楚怀平高祖是扬州人士，在城里烧酒卖酒，扬州十日时，躲在地窖，靠地窖藏酒和酿酒的芋头干躲了半个多月，自己躲过了杀戮，亲戚族人则尽皆丧命。后来大清一统，朝廷刻意隐瞒扬州屠城，严刑峻法处罚说当时情况的人，此后提到扬州，人们都噤若寒蝉，楚怀平高祖为了生存，改名换姓离开扬州到江宁谋生，楚家世代只有男子过了二十岁且成家以后，才有老人单独告诫勿忘扬州先祖。到了楚怀平这一代，事情已过去一百余年，外人多数都不再知道这件事，仿佛历史上从没发生过一样，只有亲历者世代口口相传才有片段的记忆。这就是楚怀平初次跟刘秀中交谈，说金陵而不说江宁的原因。楚怀平听刘秀中说她家祖上避居深山时，就感同身受起来，一路上她又刻意隐瞒住址家人姓氏，使他很容易联想起避居深山的人和隐姓埋名的人，深刻的同情使他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出手帮助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

        好在一路安全，没出什么事。他看到刘秀中行此大礼，赶忙点头哈腰，说不敢当，人坐在车辕上，差点没掉下来。

        刘秀中知道楚怀平今天下午还要赶车去北山渡口，昨天一夜没睡觉，怕他人受不了，就喊停马车，二人换了位置，楚怀平到车里睡觉养足精神下午赶路，刘秀中坐到前面赶车。

        这是刘秀中从来没有过的经历，她虽然在山里会骑马，却从没赶过马车，特别是在这平原大道上赶着马车。在当时，绝大多数的女人都是裹了小脚的，这些女人自己走路尚且困难，何谈来当个车把式？在那个女人以脚小为美的时代里，虽然也有不裹脚的女人，但她们要么是满清贵族，要么是最穷苦人家的女儿，贵族的女人不裹脚，自然有大把的人想攀龙附凤，不会嫌弃她们的脚大美丑，穷苦人家的女儿要给人家当丫头侍女，不能干活哪有饭吃？有几个女人能像自己这样，自己赶着马车奔跑，自己把命运攥在自己手里？想到这些，刘秀中感到非常畅快。

        楚怀平只简单交代几句赶车的要领，刘秀中就能驾驭住马车了。男人的发式和女人的发式大大的不同，现在刘秀中头上的头发只剩下头顶一片，四周露出头皮，冬天的风一吹，从头冷起来，但刘秀中的心情畅快，并不在意这些，马蹄疾驰，在吃午饭的时间，马车回到了靠山县城。刘秀中叫醒车里熟睡的楚怀平，二人还了车子，一起回来客栈。

        回客栈的路上，楚怀平问：“我不能再叫你球球娘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刘秀中：“楚囚的爹爹叫楚忠义，我就叫这个名字。反正他是生也在深山里，死了也在深山里，也没人知道他。”

        “那好吧，我们就兄弟称呼，你叫我楚兄，我就叫你义弟”，二人说好，回客栈上了楼，楚怀平推开他和楚遇的房间门，看见两个孩子点了两根蜡烛在桌子上，两个人跪在桌前，正在发誓，原来两个孩子正在结拜兄弟呢。楚怀平进来，看两个人已经拜好，就笑着对楚囚说：“囚囚，回你屋里，你爹爹来看你了。”

        楚囚听说爹爹来了，几步就跑回他和母亲的房间，他刚进了门，刘秀中从里面就将门关上，楚囚看着刘秀中：“我娘呀，你这是干什么呢？”

        刘秀中笑着拉过楚囚的手：“你爹爹跟我说，让我代替他来养大你，我说‘我是个女人自己怎么能养一个孩子呀’，你爹爹就让我穿上男人的衣服，说这样我就算代替他了。”

        楚囚将信将疑，刘秀中接着说：“你爹爹还跟我说了‘你不要叫球球喊你娘，那样就不算我了，你要叫球球喊你爹爹，这样球球就又有娘又有爹了，你也照顾他了，我也算一直陪着他了’。”

        楚囚觉得有理，又问：“我要是叫你爹爹，我就又有娘又有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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