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楚囚下山 (2 / 2)
        刘秀中抽出楚囚身上的小刀，在自己的大砍刀一敲，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咣，咣，咣”地在山谷回响，对面的山峰传来大大的回声“咣，咣，咣”。母子俩高高兴兴，全然不顾树下还有一匹饿狼，那饿狼是一匹独狼，腹中饥饿，跳了几次，只能跳到离楚囚母子一丈开外，根本上不了树杈，坐在树下守了许久，看看人也不下来，忽然听到金属撞击发出的巨大响声，这响声在山谷盘旋，吓得转身就往山下跑。

        玩了一会，楚囚疲乏了，靠在母亲的身上睡着了，刘秀中看看树下，那匹狼已经不见踪影，本想叫醒楚囚赶路，转念一想：“我母子从今以后，哪里是归途，哪里是故乡呢？即便是我们一路向南，出了群山，又去哪里呢？反正不知道前面会怎样，就这样让他快乐一会是一会。”就不叫醒楚囚，自己也跟着睡去，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日出。

        旭日东升，山谷里腾起袅袅烟云，一圈圈绕着山顶，仿佛是山峰佩戴着的银色项链，从那最高的山顶上，烟云像流动的瀑布一样倾泻而下，仿佛连接天上和人间的银河流水，千山万壑，远近高低，树木葱茏，鸟鸣花香，流水淙淙……自从那年被掳进深山，刘秀中从没有这样认真地欣赏过这独龙山脉的美景，不知道是不是感觉自己将要离开这里，她忽然觉得这山里的景色难于舍弃了。

        “我一定还会回来的！”刘秀中对自己说道。

        楚囚不解，问：“我娘呀，我们到哪里去呢？不要爹爹了吗？”

        “你睡着的时候，我看见一群狼去追你爹爹，你爹爹多半是被狼吃了，以后球球就跟着娘，我们下山去，到平地上过日子。”

        “我爹爹的砍刀比娘的厉害，我爹爹劲大，狼吃不了我爹爹的。”楚囚说起赵大强，显出得意骄傲的神情。

        刘秀中也懒得解释“或许没吃掉吧。”带着楚囚下了这座山峰，继续向南翻山。

        难怪土匪们都不从这一面上山，山脉的南部，谷深山陡，别说马匹，若不是刘秀中母子长期在山上生活，懂得用刀拨开密麻麻的草丛，用绳子荡过不宽的山涧，就是一个人爬山，也很难翻过这几座山头。实在翻不过去，母子俩就绕过几个山峰再往南走。这样又走了五六天，终于把群山甩在了身后。

        出了群山后，山脚下就有一个小小的村落，二、三十户人家，依山傍水建起了房屋，房屋都是石头墙壁，又厚又坚固，整个村庄的房屋依弯弯的河水，自然成一个弯弯的月牙形状，在月牙的一头尖角处，是全村进出村庄的入口。这个村庄只有这一个出入口，四面其他的地方要么是河流，没有河流的地方，就是人工挖的一丈多宽的水塘，入口的路上修了一个三层的堡垒，堡垒上留有望风的孔洞，看得出这里的人们警惕性很高，一定是被外面侵扰过。

        这是一个陈姓村庄，明末的时候，从山西逃难过来的一对夫妻，逃到这里定居下来，开荒种地，打柴养牛，后来这夫妻俩共生育了七个儿子，七个儿子有六个都娶上了媳妇，六兄弟娶亲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过了四代，就有了现在的村庄规模，整个村庄都是同一个曾祖，血缘相近，不能通婚，想娶媳妇就要到其他村庄里说媒，陈庄地处偏僻，也不算富裕，给儿子娶媳妇是村里许多家庭的大事。

        楚囚母子到这里时，已经在山间走了十多日，面孔晒的黢黑，衣服上多处被山间带刺的植物划破，吃烧烤的野物时，脸上也留下一些黑色的灰痕，刘秀中又是一双大脚，着实看不出是一个好看的女人。母子俩带的干粮已经吃完两日了，野外固然也能寻到食物，但总不及实实在在的粮食吃起来有味。刘秀中想到这个村庄里买些干粮，就带着楚囚从村口唯一的出入口走进了村庄。

        刚刚走到村头的堡垒，就有人拦住询问：“你们是哪里人？到这里找谁的？”

        刘秀中存了戒心，用手里的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句给楚囚：“若有人问答不知。”自己慢慢走上前去回答：“我是山里的猎户人家，前天家里遭了狼群，家人拼死护住我娘俩逃出来，现在又饿又困，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大哥大姐行行好，有个牛棚、磨房让我娘俩歇歇脚，避避风，给口热汤救救我娘俩的命”。

        村庄里辈分较高的一个老人——许多人都叫五爷爷，这时走过来，看到这母子俩大人孩子都黑瘦黑瘦的，得知她家里人不知死活，现在也不敢回山，生了恻隐之心，跟村子里的其他人说：“这娘俩既然投奔了我们陈家，总不能看着他们饿死，那是作孽哦，”然后把娘俩带回自己家，给母子俩吃了一顿山药米饭，还让楚囚母子在自己家的柴房里安顿下来。

        吃了一顿饱饭，睡了一个好觉，刘秀中到村旁河里将自己洗洗干净，借了五奶奶的针线将衣服补好，又借了五奶奶的梳子将头发重新梳理好，人就精神焕发地出现在柴房门前了。

        五爷爷一看，这女人虽然皮肤有些黑，但样貌十分的端正，就有心将刘秀中留下，给村里没娶上媳妇的本家孙子做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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