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录事
        恶仆袁乙诬陷张敏不成，反被张敏诘问住了，立刻老羞成怒道：“你这个江湖术士，定是利用诡计欺瞒主人，主人你可一定要相信奴啊”。一边想要博取自家主人信任，一边还恶狠狠的撇了袁父一眼，希望能借袁父之口化解危难。

        袁父果然面露犹豫之色，立刻站了起来，朝着袁仁敬说道：“此事不怪袁乙，实在是为父的错”，屋内众人听闻脸色各异。袁乙狂喜之后转为得意，张敏则颇为意外，而袁仁敬只是转头看向袁父，做倾听状。

        袁父继续开口道：“要不是为父心存慈念，太过放纵府中众仆从，以至于袁乙等人开始肆意妄为起来，不仅欺下瞒上，更是将府中财物据为己有。便是如此，为父虽知，亦未加以制止，此乃老朽之过也！”袁父话音未落，恶仆袁乙便面如死灰。

        袁父言语之中虽将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不过屋内众人自然不会太过当真，而真正的罪魁祸首便在眼前。至于其他仆从所犯之罪，只要顺藤摸瓜便可一网打尽，这点乃是此间主人袁仁敬的老本行，想必不至于遗漏一人，张敏在一旁暗自想到。而袁父的话语也让张敏对他的印象再次改变不少。其只用寥寥数语便将袁乙罪行定下，又巧妙的掩饰了自己被自家奴仆欺压的窘境，只要府内众仆从不是太过愚蠢，断然不会自认曾对袁父有过欺凌之举，袁父出了气也保住了老脸，还顺带讨好了张敏一把，可谓一举数得。

        不过让张敏依旧费解的便是，为何看似精明的袁父会被目不识丁的袁乙以如此破绽百出的言语胁迫？

        略过此点不提。袁乙听完袁父的话语，立刻放弃否认罪责，转而一心向主人袁仁敬求情。袁仁敬直截了当的告诉袁乙，若想减轻罪责，只需将府中众人罪行尽数说明，其自会酌情减轻他的惩罚。

        袁乙立刻磕头如捣蒜，又一股脑的将府内其他仆从的罪行说了出来，倒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袁仁敬不置可否，反正袁乙已经将其他人指认出来，纵使其谎话连篇，其他人也会代替他说明其罪行，这点袁仁敬深信不疑。

        一场恶仆欺主的闹剧便算是告一段落。袁仁敬并没有立刻大刀阔斧的将府中“恶仆”尽数抓起来，而是找了一个借口将袁乙暂时关押起来，自己则继续回到袁父屋内。

        张敏知道是自己收取报酬的时候了，不过张敏并没有率先开口，依旧不言不语，稳坐**的模样。

        袁父自从恶仆袁乙招认罪行开始便一直笑呵呵的，见袁仁敬回来便邀功似的对着其子说道：“今日为父起身便有预感会遇到贵人，果不其然，只是出去转悠一圈便遇到小郎君这等福客，不仅得授“后天大道吐纳之法”，还将府内恶仆揪了出来，可谓双喜临门啊！哈哈哈！”

        袁仁敬配合着大笑起来，张敏也附和笑了几声。袁父则继续说道：“小郎君不仅道法高明，其实经略更甚道法！吾儿啊，为父不是听你提过，大理寺还缺个什么主薄吗，不如便让小郎君屈尊一下？”

        袁仁敬听了袁父所言，立刻郑重起来，先前他便听这个张道长提起过其“志在百姓”之类的话，原本他还以为是张敏在自命清高，如今听袁父的话语，想必亦是张敏自身所求。

        张敏见袁父替自己提了要求，也不好意思不出面了。遂对着袁仁敬说道：“非是张敏自大，吾拜在师尊门下数载，专注经世策略，此次学成下山，亦是想一展自身所长，为黎明百姓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而张敏初来长安，便发现京城权贵多如牛毛，故频有欺压百姓之事发生，敏尝以理说之，却难奏效，思前想后，唯以法惩之。今得遇少卿，毛遂自荐之，不求高位，只求能掌法度，平民事也。”

        袁仁敬其实对张敏印象颇佳，特别是他处事从容有度，不急不躁早已被袁仁敬看在眼里。不过张敏的要求也让袁仁敬颇为为难，毕竟自己虽贵为大理寺少卿，在大理寺中只在大理寺卿一人之下。不过要让他将一个庶民安插主薄的位置还是容易落人把柄，万一张敏又捅出什么篓子，自己的官位也难保了。

        而且他还有一个疑惑想要询问张敏，遂有些迟疑的对着张敏说道：“大理寺主薄确实空悬一人，本官虽为大理寺少卿，但是还不到一言决之的地步。不过郎君若真想求得此位，何不让令师兄代为引荐，若是如此则万无一失也。”

        张敏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无言面对师兄于坚，只好呵呵一笑道：“我想定是袁老和少卿误会张敏的话了。小子并非是看中主薄之位，便是寻常评事、狱丞也可做得，张敏虽自认有些薄才，但也知道做事还是循循渐进的好。如此一来敏也不好求到师兄头上。”

        袁仁敬似是恍然大悟，然后抚须思索起来，片刻后开口道：“既然如此，郎君便先入大理寺做一名录事，你看如何？”张敏自然知道录事不过是个记录文书的从九品上的芝麻官，先前张敏话已经撂下了，只好点头应允。不过纵使只是记录文书的小官，也可以从中学到不少断案的技巧，张敏对此也没有什么怨言，而且张敏也相信自己要不了多久便不会是录事了。

        张敏总算是踏出仕途的第一步，而袁仁敬安插张敏进入大理寺，还了张敏传道袁父和揪出府中恶仆的人情，还跟张敏这个有着深厚背景的人结下香火之情，至于袁父则得授“秘法”，屋内众人算是皆大欢喜。

        而后袁仁敬吩咐仆从安排宴席，又让家小出来与张敏认识一番，显得极为热情，仿佛张敏是自己即将要赴任的上官一般。张敏以后便要在大理寺内任事，少不得还要受袁仁敬的照拂，自然不会太过托大，表现的不卑不亢，既没让主人显得太过谦卑，也没让自己显得傲慢无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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