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 风清旧友
        白凌漠对林蓉的反常太过明显，白凌华为抓住了皇兄的把柄而笑得了然，连不愿相信的朝更也不得不信了。

        长公主阅人无数，自也是心如明镜。与不温不火的朝更相比，她也着实更喜欢干脆利落的白凌漠，但若是谈及林蓉的亲事，她却万万不愿与皇家联姻。皇家虽表面光鲜，但背后利益错综复杂，是非纷纭，林林总总，她抚养林蓉多年，知道林蓉虽聪慧伶俐，可也容易树敌，所以绝不愿林蓉掺杂其中。况且即使她不愿承认，但也无法否认林府业已败落，若是入了宫，皇帝的恩宠也需审时度势，身处其间，林蓉少不了是要受委屈的。

        但她亦狠不下心来。白凌漠每每看向林蓉的眼神，调笑中总透着年少的青涩与温柔，何尝不像自己十一岁那年初见林风清时一见倾心的模样。好在她看林蓉倒也未曾待白凌漠有半分特别，她便也淡然处之了。

        林蓉不懂，母亲怎么就这么快答应了白凌漠。但也无他法，林蓉只好点了点头。

        众人各怀心思都没有注意到，朝忆悄悄地攥紧了衣袖。

        第二日一早，翰林院仲瑾前来授课。说来奇怪，当年科举舞弊的事情并未波及到仲瑾仕途，大理寺审案时仲瑾一句“酒后之言，臣尽皆忘却”成功撇清了和林峥一事的关系，当年秘密结案，除了安抚老臣，恐怕也有证据不足的缘故。仲瑾也极聪明，从那之后便不再为殿试命题供皇上备选，一心一意专注史料，也不参与**，年岁渐长，资历渐高，如今竟快要坐上了首府的位置。

        仲瑾一授课，便是私塾中夫子似的。他虽下笔千言倚马可待，但本性讷于言。每每授课，只能捧一卷轴，沉浸其中，朗声诵读，读完即散学。故而这五人中，认真听仲瑾之课者甚少。

        可今日仲夫子念的文章，林蓉觉得甚是熟悉，却又不知在哪见过。正出神，白凌华便侧身凑了过来，轻声说：“令兄，《兵马论》。”林蓉心中的疑云越来越大，散学后拦住了正要去翰林院的仲瑾。

        “仲夫子，不知今日所学的策论是何人所著？”林蓉目不转睛地盯着仲瑾的每个神情。

        “臣的一位小友。”仲瑾向林蓉行了礼，“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林府林峥之妹，林蓉。”仲瑾惊异地抬头，碰上林蓉的目光，这个少女的目光坚定、清亮、摄人心魄，颇有几分林风清的遗风。

        “原来是风清兄的女儿，”仲瑾再度行礼，“不知长公主身体可还康健？”

        “尚可。”林蓉无心与他寒暄，“夫子明日可有空闲？策论上有些许疑惑，明日午时想向夫子醉花楼讨教。”

        “是。”仲瑾对林蓉再行一礼，转身离开。他暗自叹息了一声，命数劫数终究躲不过，风清终此一生运筹帷幄、精于算计，可他用性命为注布的局，还是被林蓉撕出了缺口。林峥、醉花楼，他隐约猜到林蓉的意图。

        “她知道得太快了，也太多了。”仲瑾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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