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挑衅皇上
        冬至第二日，林蓉与朝更兄妹一起入宫。

        朝忆看上去病恹恹的，林蓉问她怎么了，她冷冷地回答“无事”。朝更轻轻握了握林蓉的手腕，摇了摇头。林蓉见她敌意甚浓，浅浅地对朝更笑了笑，也不再追问。

        三人正要进南书房，就迎面撞见从御花园走来的白凌漠。朝更兄妹向皇上行了礼，林蓉愣了一下，行礼慢了一拍。白凌漠向章朝更走过来。

        “《前朝史话》孤本甚好，朕已经读完了。”白凌漠直接跳过了朝忆，走到朝更身边，“父皇焚东宫后，前朝梁皇后的尸首寻着了么？还有战无不胜的木将军，可曾找到下落？”

        “回皇上，臣也请教过翰林纂修国史的学士仲瑾，仲学士说，皇后和众妃子的尸首彼此交杂，分不清了。”朝更轻轻地摇了摇头，“那位从不领兵打仗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木将军后来再无踪影，有人说他离开边陲，隐居深山去了。”

        “嗯。”白凌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头看了林蓉一眼。

        林蓉有些诧异为什么白凌漠盯着自己，不禁向朝更投去了疑惑的眼神。这一瞥被白凌漠看在眼里，他丝毫不见异色地微微一笑：“你们的婚事，过两日我就下旨。”随后转身，踏入了南书房。

        林蓉有些着恼了。昨日白凌漠走后，她特意与母亲说，自己尚小，婚嫁可细细思量，不急于一时，母亲也答应若是太后再次问起，便请太后暂不赐婚。谁料到白凌漠竟要亲自赐婚。

        朝更和朝忆也未曾料到有这则变故。朝忆凝视着白凌漠，似乎在揣摩他言语的真假。朝更很快反应了过来。“谢皇上圣恩。”他对着白凌漠的背影一揖到地。听闻这句话，白凌漠的目光更冷了几分。

        南书房里，相谈甚欢的章诚甫与白凌华见到踏进门的白凌漠虽面上含笑，但依稀感觉到他似在恼怒，不自觉地同时噤了声。白凌漠扫了二人一眼，玩味地勾起了嘴角：“太傅与雍亲王倒是有话说。”

        作为君王，这句话太过尖刻。若是说重了，就是重臣与亲王勾结，意图谋反，按律可诛九族。

        “皇兄何必如此？”白凌华懒懒地倚在椅背上，“不过是聊些家常罢了。”

        白凌漠轻轻地挑了挑眉，算作应答。他拿起了《前朝史话》，不再说话。白凌华这才注意到，刚刚没到的三人都齐齐地站在门口。

        “你们三人杵在门口做什么？莫非不识章太傅？”白凌华的笑容慵懒中透着闲散。

        “落座。”章诚甫对三人使了个眼色，“今日，老臣讲一讲前朝史话。”

        林蓉听到“前朝史话”四字，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白凌漠。但她与白凌漠之间隔着白凌华，她没看到白凌漠，倒是引起了白凌华的注意。

        “你这折扇倒是清雅。”趁着章诚甫背过身吟诵时，白凌华偷偷凑过来，“不如，我与你换？”

        “无妨，”林蓉笑了，“送你吧。”

        白凌华摩挲着扇子，笑着说：“你倒是舍得。这扇骨是九嶷山的湘妃泣竹制成的，你瞧这便是湘妃泪，”扇骨上的红褐斑痕在细腻干净的蜡黄竹底的衬托下，显得更有几分别样的韵味，“你再瞧这琵琶扇聚头，这矾宣扇面，这主骨雕刻竟还是平地留青……”白凌华突然狐疑地看了林蓉一眼，“这字与我皇兄的颇似，莫非……”

        “雍亲王，”章诚甫向林蓉使了个警告的眼色，“还望不要为难老臣。”

        “太傅，”白凌华懒散地笑了笑，“本王有问题正在请教蓉儿。敢问太傅，《前朝史话》不过是前朝人说前朝事，若是**则无甚可取，若是针砭时弊恐无法留存，我们学之何益？”

        “防奸贼，识佞臣，正视听，知兴替，明得失。”白凌漠冷冷地看了白凌华一眼。

        “皇兄果然厉害，既通《楚辞》，又通史书，”白凌华似笑非笑道，“‘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愚弟以为，以此喻兄，甚是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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