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大凶大吉
        “佛割肉喂鹰，鹰得陇望蜀、恩将仇报当如何？”无心大师微笑着抬头，凝视着二人。

        “割鹰取肉。”林蓉也笑着，但这四个字甫一出口，身边的小和尚还是明显地惊了一下。佛门净地，说话如此直率，倒是罕见。

        无心大师依旧笑着，并无半分讶异，转向白凌漠：“这位施主呢？”

        “随它。”

        佛家讲究“闻思空性”，白凌漠两个字便切中要旨。无心大师双手合十，再行一礼：“施主颇有慧根。”转身吩咐小和尚，带二人去殿前抽掣竹签，以占吉凶。

        “‘随它’二字未免托大。”走出禅房，林蓉看了一眼带路的小和尚后，侧身低语道，“可有出处？”

        “《金刚经》。”白凌漠突然斜睨了林蓉一眼，眼神颇为玩味，“章太傅说，你不曾读书？”

        “略通一二罢了。”林蓉自幼博览群书，只因母亲担心她过于聪颖难以婚嫁，所以对外人只说是识字不全，甚至连章家对此都不知情。而林蓉昨日在课上，亦未像朝忆用策论的文言句式，特特选了白话。只是没想到，白凌漠竟然有此一问。

        两人到佛前掣签，林蓉得了一支“大吉”，眉梢带笑地侧过身去想看白凌漠的签。白凌漠狡黠地挑了挑眉，手臂一挥，用衣袖掩了签面。两人随着小和尚回到了无心大师禅房。

        “老衲斗胆为二位施主解签。”两人将自己手中的竹签递了出去，林蓉一瞥，发现白凌漠的签上赫然写着“大凶”二字。

        “老衲解签多年，同行二人，大凶大吉却是稀上加稀。”无心大师摇头笑了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天定亦有变数。”

        “敢问大师，这大凶可有破解之道？”林蓉的两弯柳叶眉皱了皱，神色颇为凝重。身旁的白凌漠看着林蓉担忧而苦涩的表情，几乎要笑出声来。

        “凶吉相依，事在人为。”无心大师笑着转向了白凌漠，“这签是这位施主你的，却为何如此毫不在意？”

        “大凶亦是大吉。”白凌漠也不多话，顺手接过小和尚递来的茶水，茶虽未精挑，略显粗劣，但成色和意味倒是悠远绵长。

        “二位施主生辰可否见告？”

        “己卯年正月十五夜三更。”白凌漠抿了一口茶。

        “戊寅年九月十五巳时。”林蓉也从小和尚那里顺手接过茶杯。

        “前两日宫中遣人送八字来，两人八字皆与这位施主同庚同辰同时，也是巧。”林蓉乜斜着眼戏谑地瞅了白凌漠一眼，无心大师亦是笑了笑，“只可惜，施主命格过于清奇，且近来变数陡生，同庚同陈同时虽可琴瑟和鸣，但并非绝配。”

        “至于这位施主，”无心大师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命格与签上所言千差万别，老衲亦是不得而知。”

        林蓉哈哈一笑：“命格不可解，佛曰不可说。叨扰大师许久了，改日再来拜访。”白凌漠也随之懒洋洋地起身，微微向无心大师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门，无心大师轻轻叹了口气：“命该如此，亦不容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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