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隐情难言
        “明日立冬，不必来了。”白崇岭看了看在座的五位少年，“记得温书。”

        林蓉正要收拾笔墨砚台，身旁朝更和朝忆正在等她。白凌华摇着扇子笑盈盈地走过来：“喏，师傅叫你。”

        林蓉抬头一看，果然是白崇岭挥手让她过去。朝更见了，让朝忆先回府，自己仍在南书房中等林蓉一同回府。

        林蓉跟着白崇岭走出书房。

        “方才人多，未曾细问，”白崇岭看着她，眼神里分明满是不可置信，“你是林风清的女儿？”

        “摄政王和我父亲认识？”林蓉大概是语气过于急迫，白崇岭一下沉默了起来。

        “认识，”白崇岭想了一会，似乎是在尽力回忆一件稍显渺远的事情，“同朝为官多年，又同为托孤之臣。”

        听白崇岭所言，似乎关系并不亲近，会不会书信中的“崇岭兄”不是他？

        “摄政王，您是否和父亲经常通信？”林蓉尽力稳住自己的神情，不至于失态。

        “偶有，不常。”白崇岭回答得很干脆，不像是在说谎，“何出此问？”

        “最近在整理父亲的信件，无端想到就问了，是我唐突了。”林蓉不等白崇岭开口，又问：“您知道父亲七年前为何离京吗？”

        “为何不去问长公主？”白崇岭的眉头锁了起来，脸色甚是骇人。

        林蓉见白崇岭面色不善，“没有问过”这类言辞哪还敢说得出口，便随口乱诌了一个理由：“母亲让我问摄政王殿下。”

        “那不妨告诉你，”白崇岭的脸色更差了，“你父亲七年前被查出私相授受，用万两黄金暗地购置了苏杭的百亩庭院，还为你兄长贿赂考官，科举舞弊。若不是顾念他忠心朝廷，如此罪行早就削官流放了，怎可能封王外派？”

        林蓉直直地看着白崇岭：“当年这案子是谁查的？有何证据？”

        “是我。”白崇岭复杂地看向了林蓉，“案据确凿，私相授受有地契为证，科举舞弊人证物证具在。”这个女子聪明伶俐，若加以指导，堪当大任；但谁料想，她竟是林风清的女儿，当年林风清的案子偏又是自己所查，两年前林风清的死也与自己不无关系。白崇岭思忖了一会，爱才之心占了上风。他伸出手，摸着林蓉的头：“逝者已逝，也不必计较了。”

        林蓉退后了一步，强行抑制住内心的震惊与怀疑：“谢摄政王抬爱，若无事，民女先行告退。”

        回到南书房的林蓉，依旧安安静静地收拾着笔墨砚台，朝更正要上前，尚在南书房练字的白凌漠开口叫住了朝更。

        “朝更兄，章府书房中的《前朝史话》孤本可还在？”白凌漠的语气似是随意，“劳烦朝更兄帮朕取来。”

        还在收拾的林蓉笑着对朝更点了点头：“不必担心，摄政王自会遣人送我。”

        朝更走后，林蓉的脸色一点点暗淡下来，虽心乱如麻，但依旧一直在收拾。正此时，白凌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恍惚间竟有几分柔和：“不必如此虚与委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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