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说匪
        唐城兄弟两赶到村口的时候，村口大树下，已经围坐了十几个村民，见唐城终于出现，马上就有人给唐城让了个位置。唐城倒是也不客气，直接在众人中坐了下来，没有客气话，也没有开场白，唐城一张嘴就直奔主题。“县城往北走百里地，有一伙叫铁枪会的土匪，县城里的冯记老掌柜说，这伙土匪有40多人，步枪20多支，短枪三四支，还有30多匹马。”

        “两天前，县城里王大财主家的大儿子被绑票，据说就是这伙人干的。王大财主可是咱们唐县赫赫有名的有钱人，咱们如果能帮着他救出儿子，多了不敢说，三四百块大洋还能能拿着的。你们想想，到时候，还有土匪们的武器弹药和马匹，如果有官府悬赏的花红，咱们就还能落上一笔。”

        听到唐城说到三四百块大洋的时候，众人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就算是大家均分，每个人至少也能落个三十几块大洋，这些钱足够给家里添置个大牲口或是几亩地的。可是也有人提提疑问，“城子，不是大家不相信你，可是谢家说五天之后，就要护送大少爷去保定。就你说的那个地方，这一来一去的少说二百多里地，时间上可来不及啊。”

        唐城闻言并没有对疑问之人恶言相向，而是摸出快怀表来看了看时间，然后才开口言道，“总之外财不好得，想要挣大钱，就必须要能吃苦。如果咱们一个小时之后出发，套上大车连夜走，明天中午应该能赶到地方。如果情况合适，咱们可以马上动手，即便是时机不对，咱们也可以等着天黑动手。我仔细计算过，五天时间足够用，只是大家要有心里准备，说不定到时候会出现伤亡。”

        已经被唐城画下的大饼深深吸引的众人，一听唐城说起可能会出现伤亡的时候，就没有人说话了。唐城见状，也只是和其中几人暗自使了个眼色，便起身站起。“都是乡里乡亲的，但有些话我需要说在当面，这件事是大家自愿的，如果真的出现伤亡，可千万别埋怨我。”说完话，唐城扭身离开，小弟唐海一脸懵懂的跟在身后。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真要是我出事了，家里的人可咋办”围坐在大树下的村民中，很快有人起身离开，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陆续有人离开，最后还坐在大树下的几人，都是刚才暗中跟唐城有过眼神交汇的人。一盏茶之后，唐城再次出现在村口的大树下，留在大树下的村民也只剩下四人，而且这四个人都是唐城的本家族亲。

        “小五，你猜的没错，最后留下的只是咱们唐家的人。”一个黑脸汉子挪动身体，示意唐城坐在自己身边。此人叫唐贵德，按照族谱算，唐贵德算是唐城的三叔，和唐城的父亲一样，也是个猎户。年轻的唐城没有拒绝，随即笑着在唐贵德身边坐了下来，同时从口袋里拿出半包香烟散发给众人。

        “你们说，如果大栓他们几个知道，咱们真正要去找的根本就不是铁枪会，你们说，大栓他们会不会被气的连饭都吃不下啊？”四个成年人中年纪最小的唐贵山伸手接过唐城递来的香烟，随即呵呵笑了起来，大家听了他的这番话，也都跟着笑了几声。唐城把香烟点着抽了两口，等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来了，这才开口言道。

        “谢家送来一长一短两支枪，步枪弹100发、手枪弹40发。我家里，还有一条长枪和20多发子弹，这样咱们就算已经有了三支枪。德叔和海叔虽说用的是土枪，可枪法在咱们这一代也是数一数二的，稍后我会把两只步枪和子弹交给你们。山叔，那支短枪给你用，不过你得要答应我，打起来的时候，不能不管不顾的。咱们这次是为弄钱去的，你家里还有老娘和三个弟弟妹妹，多想想他们，千万不能冲动。”

        唐贵山在几人中年龄最小，如果不是占着辈分，他可能还要喊唐城一声哥。被唐城当着众人的面点名叮嘱，唐贵山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也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因为他知道唐城这是为了他好。唐城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唐贵田的身上，“贵田叔，你和我去过落马坡，而且你的近身功夫最好，到时候，你和我用短刀和弩箭。”

        落马坡来了一股土匪，这个消息早在半个月之前，唐城去镇上送野味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区区20几个土匪，唐城还没有放在眼里，唐城私下里会同唐贵田一起，已经悄悄去落马坡探过路，唐城看上的，只是那些土匪手里的几支半新步枪和那些马匹。蔡家要去保定迎亲，落马坡是必经之路，唐城这些天的等待，也是在赌，他在赌蔡家必定要请帮手。

        所幸唐城赌赢了，蔡家果然来找寻帮手，自己也因此从蔡家弄来一长一短两条枪，剩下要做的，便是自己和几个叔伯先下手去扫平落马坡的土匪了。去落马坡打土匪的事情，是10天前，唐城就跟这几个叔伯说过的，按照唐城的谋划，自己五个人就够用了。“哥，我也要去，不然我就告诉咱妈和奶奶。”唐海是个不老实的，停唐城的意思是准备要自己留在村子里，唐海不乐意了。

        “小海，听话，我们这是去打土匪，不是下河摸鱼玩。老实听话在家带着，等山子叔回来的时候，给你买好吃的。”唐海虽说已经多次跟着唐城进山打猎，可归根究底他还只是个孩子，不只是唐城，就连经常带着唐海下河摸鱼的唐贵山，也是温言相劝，要唐海老实留在家里。唐海又哭又闹，甚至用撒泼打滚来博得同情，也没能令唐城改变决定，最后也只得红着眼睛点头答应会老老实实留在家里。

        一个小时之后，唐城几人带着武器弹药悄悄离开村子，在村子里的人都进入梦乡的时候，唐城等人很快上了官道直奔落马坡而去。落马坡离着小河村少说也有六十多里地远近，可唐城几人却健步如风，很快便到了蔡家集。蔡家集是个集镇，不但有很多人家养狗，而且镇子里还有夜里巡护的更夫，官道上的唐城几人还没靠近镇口，就听到镇子里已经有狗叫了起来。

        暗自发笑的唐城几人，只得从官道上下到旁边的田地里，顺着地头的田埂慢慢向前移动。“还好，今天白日里吹了一整天的西风，要不然这地头可全都是稀泥汤子，黑天半夜的，咱们几个闹不好就变成那松花蛋模样了。”喜欢说笑的唐贵山一边甩着脚下粘到的湿泥，一边小声的自顾自笑道。

        听到唐贵山的笑声，走在他前面的唐贵德随即回身，接着微微的月光，唐贵德一眼就看到唐贵山脚上穿着的布鞋。“贵山，怨不得小五经常要专门叮嘱你几句。你自己瞅瞅，我们几个，哪一个穿着鞋子走地头了？你呀，就是个不爱动脑子的。”唐贵德的话令也转过身来的唐城几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直走在后面的唐贵山，这才注意到，敢情走在前面的唐城他们几个，早就已经把鞋子拎在了手里，就只有他自己还穿着鞋子。光着脚走地头，自然是不会沾泥的，会过意来的唐贵山很是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弯腰把自己脚上的鞋子也脱落下来。只是没等唐贵山光着脚走出多远，唐城等人又上了官道，才脱下鞋子的唐贵山又手慢脚乱的清理脚上的泥巴。

        越过蔡家集，离着落马坡可就算是不远了，不过落马坡还分前坡和后山，蔡家所说的那股土匪，便藏匿在落马坡的后山里。连续几个小时的步行，已经消耗了唐城他们太多的体力，临近快到落马坡前坡的时候，唐城他们停下来暂时休息一阵。休息半个小时，唐城他们再次上路，顺着上次过来查探时走过的路线，唐城几人很轻松便翻过前坡。

        “距离天亮还有2个小时，咱们先休息，天亮前半个小时上山，土匪住的地方离着不远，半个小时应该足够用了。”按照之前留下的记号，唐城几人很快钻进后山下的一片林地，只要穿过这片林子一直向东走，就能找到土匪们的住处。简单吃了点东西，唐城几人和衣而卧，没多会功夫，唐贵山他们就已经打起了呼噜，只剩下唐城还张着双眼在想事情。

        抱在弩弓和身下硬邦邦的短刀，让唐城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打土匪毕竟是一件凶险的事情，这四个叔伯是自己带出来的，唐城害怕到时候会出现伤亡。可箭已经在弦上，引弓不发是不可能的，何况自己还在蔡家人面前夸下海口，如果落马坡这货土匪不能提前扫平，自己之前计划的那些事情就无法进行下去。村子里跟自家沾亲带故的人家至少有超过一半，自己的奶奶和母亲也是故土难离之人，就算是为了他们，自己也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两年的时光，必须提前做些布置和准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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