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出租草场
        完颜晟召开会议，完颜家的这些文臣武将，必须全部到场，因为今天的议题很重要。“好，宗翰，你来说说情况。”“此次与宋朝谈判，我用太原那几个州，换了整个秦凤路，简直是赚大了。”一直与他不对付的完颜娄室接口，“你若是西夏人，这便是大功，可你身为女真一员，为我族争来了什么？”

        “不急着吵架，先听我说完。当年先王攻上京，一日之间便破城，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而你们不知道的是先王对蒙古人的态度。由于还需要蒙古族的战士帮忙打仗，所以上京道的控制权，长期在蒙古贵族手中。后来西夏来抢，由于补给方便，西夏骑兵逐渐打败蒙古人，实际控制着上京道地区。”

        “如今我们拿着秦凤路，那里正是控制青海湖的要地，而且有草场，西夏极想把那拿下，可是，我们该换些什么？今日国主让我们来议事，便是为此，请诸位勿要内讧，都出出主意。”下面的将军谋臣纷纷发言，主要意见集中在两个方面，其一，不换行不行，为什么女真不能控制青海湖？其二，西夏没值钱的东西，不如卖给吐蕃。

        完颜晟也很头疼，见每次开会都不置一词的完颜宗弼在那打盹，就叫道，“宗弼，你也说说。”然后一拍桌子，“都别说话，听听四王子怎么说。”周围马上静下来，大部分人都以一种同情的目光瞅着他，今天国主怎么啦，这般难为四王子？他哪里会想办法。

        宗弼清了清嗓子，“这个秦凤路，是西夏最稀罕的，当然要拿他换些东西，青海湖的买卖，看起来很热闹，其实没什么油水，远不及宋朝的火器，丝绸，南洋的火油，香料值钱，所以，我们女真人，不去占秦凤路，既得罪人，又不讨好。”

        完颜晟听得很过瘾，对一众文臣武将说，“听到没有，西夏人没见过世面，才总惦记着那点盐，吐蕃又不给，怎么办？打仗呗。只有他们两家打出个好歹，咱们才能坐大，明白没有？”一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里是个坑，谁去谁倒霉，于是就鼓动宗弼，“四王子所言极是，那你觉得换些什么好？”

        宗弼还在组织语言，有武将开玩笑，“要不然就换西夏王妃怎么样？听说西夏有个王妃，漂亮得祸国殃民。”周围马上爆发出一阵笑声，完颜晟也跟着呵呵了几声，就在他以为宗弼没什么要说的时候，宗弼上前一步，“其实女真有个潜在敌人。”

        说的好好的西夏王妃，怎么又扯到潜在敌人？众人收敛笑容，等着他往下说，“西夏如今扩大势力，其实是在找死，随着他的重心南移，西边的耶律大石随时都想来劫掠人口，北面的蒙古人随时想抢他的牛羊，南面更不用说，吐蕃与之抢青海，宋人与之复旧仇，因此，咱们让出秦凤路，便不用担心西夏。”

        他看了看周围，大家的眼神从同情转为惊异，仿佛都在问，“四王子脑子不好使，因此只能守城，怎么突然变聪明了？”“我们的敌人便是蒙古人，他们仗着先王的怀柔政策，四处侵占草场，你们看看四周，还有哪里的草场没有蒙古人？他们从北地大举南迁，便是有所图谋。”

        完颜娄室发言，“这个蒙古，四分五裂，连耶律延禧都能大败之，他们能图谋什么？”“不可轻敌，当年的女真人，何曾被辽人看在眼中？何况，最好的马并不在东北，东北出产的马匹，爆发力强，然而说到耐力，却远不如蒙古马。”

        几个武将一见聊起马匹，也连忙插嘴，“可是蒙古马跑不快，耐力好有什么用？”完颜娄室当即反驳，“愚蠢，马匹速度是可以被人为限制的，比如撒铁蒺藜，射毒箭，撒石灰等，可是耐力你怎么获得？说起来蒙古马也怪了，它们不吃草料还能跑上一整天，和骆驼一个样。”

        “娄室说得对，要想限制蒙古人，就得限制草场，我建议，拿秦凤路，换回整个上京道，将上京道划作十六个区域，对邻居出租，起步三十年。”“那租给大宋吗？”“当然租，不仅租给他们，还提供东北特产幼马。”“那以后怎么打得过大宋？”“咱们改骑蒙古马就好。”

        这个主意太大，完颜晟看向完颜宗翰，“宗翰觉得此计如何？”宗翰答，“这么做，蒙古人拥有的草场，被周边国家瓜分，而租金我们可以一年年地给他，日积月累，蒙古人的经济支柱再也不是马匹，而是租金，拿着租金能去哪里消费？当然还是黄龙府的城市群，这样一算，蒙古人再难壮大。”

        完颜晟听到这里，一锤定音，“那就定下来，先派人去吓唬一下西夏，让他们和吐蕃竞拍秦凤路，然后他们必然想绕开拍卖，那好，自己出价，并且撤出上京道的牧民。蒙古人这边，把上京道的牧场保留两处给他们，不收租金，让他们自己选择谁来占，一旦选定，不可更改。”

        开了窍的完颜宗弼回到府里，把朝堂上的事情演绎给爱妃看，王沚点点头，“还是国主厉害，你看他把秦凤路卖了，再让蒙古人为了两个免费名额开打，要知道，租金是一次交三十年，无论投资什么生意，每年的利润都足够负担那点租金，自己不出一文钱，就把蒙古部落捏散了，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两个月后，蒙古的密儿纪部，联合萌古斯部，血洗了克烈部，胜利者各占据一处草场。如今大片草场被金人出租，还提供幼马，大宋与吐蕃立即租下大半草场，这两个国家，都盛产拉车的驽马，却严重缺乏战马，无论花多少钱，都要补上这个缺。

        （租金一交三十年，每年的租金，按照蒙金各半的政策，发放到蒙古人手中，具体怎么内部分配，蒙古各部自己商议。蒙古人还处在奴隶制阶段，野蛮而残暴，对自己的同类也常常下死手，颇像后世非洲的一些国家，饭都吃不上还整天与隔壁村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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