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胜金贼（二）
        岳飞与杨再兴，站在横七竖八的乱尸中间，不时抬手一箭，立即有金兵撞下马来，可是金人杀得兴起，根本对死亡不屑一顾，这可怎么办？什么一人挑战千军万马，什么万人敌，都是扯淡，只要是人，只要是血肉之躯，就会有累的时候，只要你累了，就永远不会醒来。

        两人大概杀了七八十个金兵，手脚已经有些沉重，杨再兴喊道，“不行，不能这样，我们上当了，金人已把河岸的克敌弓手屠尽了，上马，快上马，不要再杀小兵了，去杀他的头目。”夺过两匹战马，两人冲向敌阵，却看到金人骑兵转身溃逃。

        还没打你们跑什么？岳飞叫住杨再兴，再看那队逃跑的骑兵，在快速减员中，原来是王彦的八字军杀到，“你看到没，他们是把三号弹用弹弓射出去，比扔出去速度快多了，而且，剪短了引线，每一颗三号弹都在空中爆开，杀伤力很大，我们是用手扔，不仅慢，而且容易躲避，这点要向八字军学习。”

        八字军队伍出现后，一个头领过来打招呼，“哪位是岳将军，王彦大帅让我来接头。”岳飞越众而出，拱手施礼，“不知是哪位头领，我就是岳飞。”“我乃傅选，王大帅麾下左护军，奉大帅令，来支援将军打击太原金兵，这次带来八千弟兄，都听从将军安排。”“你先随张宪去抢救伤兵，协助打扫战场。”

        待他们走远，王贵低声说道，“河对岸的金人似乎与主力金兵交流过，也许是隔河射箭书吧，他们互通消息后，知道克敌弓队伍的方位，刚一开战，一半金人骑兵就去河岸杀戮，克敌弓两千人全部遇难，我让一批弩兵顶替了克敌弓手，目前完好的克敌弓还有一千三百具。”

        岳飞低下头，深叹一口气，“金人定然取走不少克敌弓，我没有完成陛下的嘱托，哎。”这时，傅选又来军帐，“岳将军，情况还好，张宪将军统计了战损，弩兵一万二千人，死亡及重伤四千六百，步兵三千人，死亡及重伤一千四百，总共一万五千人，死亡及重伤六千，战果还不错。”

        杨再兴揪着他的盔甲，喘着粗气问，“这也叫还不错，你是在嘲笑我们？若不是应邀来助你们杀金贼，若不是三号弹都给了你们，会出现这么大损失吗？”“将军息怒，我们八字军，常常打得比这还要惨，要不然为何躲去山里？这一次咱们杀得金人真不少，所以说战果不错。”

        他又解释，“金人三队，河对岸的那一队，死了七百五，逃回平山县，中路冲锋的那队，被将军杀死四千五，只逃走四五百金人，主力金人，五千全灭，一个也没走掉，这一场战斗，杀掉一万多金人，属于大捷，朝廷可曾有过这种战绩？便是八字军，也从来没有这般畅快。”

        岳飞对杨再兴喊道，“你这家伙，怎能对傅选头领无礼，快快赔罪。”然后又问，“八字军在前面还有埋伏？当时我还以为金人已逃走。”“金人逃脱时，已经只剩两千左右，在我军追击下，经过那两座军寨时减员至一千一百，被我八字军一万人伏击，当然是全部死亡。”

        “头领可否帮我一个忙？”“将军只管吩咐。”“这种弩具是皇帝的亲卫弩队专用，专用弩专用箭，赐给我之后，皇帝要求，所有两千具弩具，可以损坏，可以传承，但是不可遗失，大约是担心遗失后有辱皇家脸面。现在已经找到完好弩具一千三百二十二具，破损弩具四百三十具，还有二百四十八具失踪，贵军可否一起帮助寻找？”

        两天后，终于找齐了弩具，岳飞正待回军太原，傅选说道，“岳将军，这次合作恐怕只能到此为止，金贼调来大队人马，总数大概在五万到七万之间，加上原来剩下的一万人，就有六七万啦，王大帅命我去通知焦文通，一齐南撤，避开金人的锋芒。”

        见岳飞一脸沉痛，傅选说道，“将军是为了战损而发愁吧？损失六千人，不好交差，王大帅有交代，一万金人的首级，这两天也都割下存好，将军拿去救急吧，另外，即便想打太原也没有机会了，这两日，太原府调来十一万闻达军，我们这一两万人，可不够看。”

        杨再兴大惊，“金人在太原的兵力一直不足，所以才顾此失彼，如今调来十一万闻达军，该如何攻略太原？”再说了几句客气话，傅选带着八字军离开，王贵指着地上密集的麻袋，“兄弟们，这都是金贼首级，是我们的功劳，拿上，莫要丢失。”

        回到隆德府后，因天气炎热，金贼首级开始腐坏，岳飞不得不征集当地粗盐，把人头腌起来，没有隐蔽场所，只好放在军营南面的大场晾晒，清风拂过，一阵恶臭。金人的骨骼与宋人还是有所区别，只要保持现状，就不会难以辨认，这道奇特的风景，常常吸引不少百姓来观赏。

        才回军三日，闻达有使者到，岳飞与杨再兴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一个疑惑，这个闻达，派使者来作甚？难道是要招降我们？且见一见，看那使者说些什么。“岳将军，杨将军好，我是闻达军一名小卒，名叫乔大，来与二位将军传几句口信。”

        “闻达将军与二位，都是武将，都没有办法选择，咱们不说谁对谁错，只想达成一个共识。就是说，我军以管辖范围为界，凡是太原府与代州发生的军事行动，会提前密告二位，以免徒添杀戮，同样，贵军在河东路之内的军事行动，也需提前告我，咱们尽力保持这一路百姓的正常生活，如何？”

        “我们为何要信你？”“因为在宋朝，文官当道，将军在真定大败金兵，在大宋朝廷看来，属于私交匪类，擅调兵马，这两个罪名，恰恰是大宋最忌讳的，会被冠以谋反罪，株连九族。”杨再兴抽出佩刀，就要上前格杀，却被岳飞伸手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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