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逃命
        就凭我这膀子力气，不消说衙役捕快，只要遇到一个热心市民，便能将我正法，我也不敢去衙门取马，强做镇定，走出城门，随后就是一路狂奔，午时才奔回宋家庄，刚跨过门槛就扑倒在地。仆人叫道，“老太公，老太公，宋押司又回来啦。”

        我连忙大叫，“老宋头，快给我拿钱，后面有讨债的追赶，快点快点。”宋太公马上让人把我扶进屋，听我说杀人之祸，然后太公吩咐，快去取一些熟肉，充作干粮，“儿啊，你终于还是走上这条道，那位老道说得分毫不差，从此以后，休要再来宋家，你的天地任你翱翔。”

        我这老爹，一个种田的地主，这一刻突然变得如此霸气，莫非他也是什么隐世高人？正在走神间，干粮拿到，是一大家子人准备食用的午餐，两只肥鸡，七八个馒头。好，那就上路，我刚一站起来，老爹又说，“脱下衣裤，快！”我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好快速褪下外衣，老爹拉着我，推开一扇小门，“快跳下去。”

        黑暗，一片黑暗，这里是一个暗室，难道那个老道算得这么准？老爹还依言修了暗室？适应很久，才看到一丝光亮，这里应该在一处猪圈的外墙，我静下心坐下来仔细听，没错，几头猪在那里吃食吃得直哼哼，弄得我也饿了。

        我吃得正欢，外面传来嘈杂声，然后就是一个衙役在大叫，“说老实话，否则全给我带走。”这个声音，不是我的好兄弟雷横吗？怎么这般势利？我低头猛咬一口鸡肉，算是控诉世态炎凉，这时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把老太公吊起来，给我抽一顿。”这是？张文远？

        原来是这个狗东西要给那个贱女人报仇，他们狼狈为奸还有了感情？哼，抓捕逃犯是衙役的事，你一个押司添什么乱？这一会儿功夫，外面的人群又去了别处，仔细听也听不见任何人声，只有那几头猪还在哼着，怎么办，这么快来抓我，知县定然不会这么绝情，都不给我逃走的时间，定然还是这个张文远。

        躲到天黑，总算有人过来寻我，一个小厮递过来一顶旧毡帽，“大哥，咱们走，骑马路上说。”连夜咱们出了宋家庄，专走小路，一路朝北，听说沧州有一位小旋风柴进，专门收留江湖好汉，如今穷途末路，也只有逃奔沧州这一条出路，在途中，小厮告诉了我宋家庄发生的事情。

        那朱仝雷横，都与我要好，平日里也都敬佩我的豪爽大方，这次事发，阎婆告到县衙，知县首先让他二人先去勘察，搞清楚现场情况才能立案。在半路，两人把阎婆惜出墙的事说了，威胁阎婆，若不私了，恐怕连婆惜住的宅子都要充公，吓得阎婆不敢返回县衙，只求赔五百两银子了事。就在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当口，张文远站出来，支持阎婆告状。

        告完了还不算，他还主动要求参与缉拿逃犯，所以两个捕头才不得不公事公办，刚到午时便来搜查。而老太公更绝，他拿出几年前上一任知县办理的文帖，内容是宋江大逆不道，经宋家庄众议，决定将其逐出本庄，同时脱离宋家户籍，自立新户，从此宋江所为，再与宋家无关。

        还有这一说？我怎么都不记得？看来还是那个老道，早早就给我下了结论，正在沉思，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在路旁歇息的我十分紧张，小厮看我这样，递过来一袋水，“大哥，喝点水，别怕，你去暗室躲藏之时，有庄客李某，穿你的外衣骑马往南面逃去，那些官兵，绝不会想到你在北面。”

        哦，是这么回事，我的老爹还真厉害，到底是他老人家深藏不露，还是我的智力下降得太快，觉得谁都很厉害？就这样，走走停停，几日后到达柴进的庄上，他说久闻我的大名，和我十分亲近，每天都是吃酒听曲，比我当差的时候快活许多。这天晚上，我喝多了，也就是强忍着一口气，往回走。

        走着走着，我一脚踢翻一个炭盆，把一个得了疟疾，在那里烤火的汉子，泼了一身火炭，他一面拍打身体，一面过来揪住我，大骂，“狗东西，老爷躲在这里养病，你也敢来惹我。”正要殴打，旁边一个庄客叫道，“汉子住手，这是我家主人请来的贵客，休要伤他。”我连忙附和，“宋江喝多了，壮士打我一顿也是应该，打吧，打吧。”

        其实“及时雨”这个称号，这时流传的范围很小，只有山东西部这几个县，知道我的雅号，恰好武松就在山东西面活动，马上单膝跪倒，“原来是宋江哥哥，小弟蒙哥哥一顿火炭，这病立时便好了七八分，来来来，小弟藏有好酒，马上取来和哥哥畅饮。”

        他一溜烟跑掉，我见前面有个亭子，便让庄客去取两只羊腿，准备和这汉子喝酒，没多久，酒和肉都备齐，我打发走庄客，和汉子畅饮。本来我就喝了不少，再喝，便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把杀妻的前因后果一说，武松当即为我鸣不平，要为我伸冤，就这样，我喝断片了，再醒来已是第二日午时。

        我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何况还喝多了，根本没把昨晚的事当真，唯一记得的是这个汉子很听我的话，他的名字叫做武松。七日后，傍晚，又见武松，他一脸的兴奋，拉着我要与我喝酒，喝就喝呗，与谁喝不是喝？开席之后，他大声笑道，“哥哥，快与我连干三杯。”我也不问，连喝三杯。

        “那该死的张文远，死了。兄弟替哥哥报了仇，哈哈哈。”“快说说怎么回事？有没有惊动官府？”“哥哥放心，我打听好张文远的住所以后，找了个他落单的机会，将他掳到一座荒庙，拿刀一比划，那家伙就怂了。”

        “写下认罪书之后，我挑了个好时段，将他吊死在勾栏之中，死了以后，我还扒去他的衣裳，在勾栏里寻了几件女人的亵衣给他穿上，事毕我又等了一日，看看官府的反应，哪知衙门以伤风败俗为由，拒绝调查此案，仅搜去认罪书作为物证，判定这是**”“多谢兄弟厚意，如不嫌弃，宋江想与兄弟结拜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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