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骑战
        马征砍下安倍头颅，此时南疆骑兵士气大震，元军见主将被斩于阵前，阵脚全乱。马征趁势率军一阵冲杀，元军步卒成为活靶子，南疆骑兵只砍得刀刃都卷起，元军大溃而逃。

        元军毕竟不是吹出的名声，在一阵溃败后，元军骑兵将领兀术及时率骑兵与马征交手，逐渐止住了颓势。随着时间一长，双方陷入死战，而元军步卒也开始稳住阵脚，形成包围之势。马征眼见被围，心知若是突围而去，也保留不了多少兵力，本就是死战而来，当死战到底，于是率骑兵冲杀向敌方深处。

        随着时间的流逝，南疆士兵逐渐疲累，败局其实早在马征决定死战的一刻就已决定。若是突袭，即便有收获，可大军赶至，义安必定难守，马征率八千骑兵拼死一搏，其目的就是最大程度的消耗元军兵力，来给义安更多时间准备。

        在绝对的兵力优势面前，南疆这支骑兵逐渐被蚕食。郑忠胜见马征率军久战未归，稍一思索明白了马征的想法。郑忠胜派探子去饮马河打探战况，待探子回来后向郑忠胜禀报战果，马征率八千骑兵竟斩杀元军步卒近两万人，拼掉骑兵九千余人。郑忠胜虽有预料，但还是被马征这一彪悍战绩给惊了一下。郑忠胜问探子道：“可曾见到马征将军突围出来？”探子摇头答道：“敌军已形成包围，我俘获一名元兵，从口中得知，马征将军和八千骑兵，战至最后只剩下十余人。敌军劝降未果后，下令放箭。马征将军及剩下的袍泽死于乱箭之中。”

        郑忠胜沉默良久，斥退探子，独自一人于军帐中。郑忠胜与马征本就同为渤海王部下，分别良久，才刚见面不久便成为死别。郑忠胜知道此时不是伤心之时，在神伤后，便走到沙盘前，考虑下一步战事。随后郑忠胜修书一封，向李英请求再增派两万骑兵，主动出击与元军交战。不久后，李英便派遣两万骑兵赶至义安。义安此时剩下一万多骑兵，再加上增援的两万骑兵，几乎是南疆骑兵战力的七成。郑忠胜亲自率三万骑兵，于南陵一带伏击了元兵，迫使元军撤退。随后行至大月坡，与元国大军对峙。

        在饮马河之战结束后，康植得知战果，大骂安倍之余，又向身旁众将士道：“此次南疆骑兵在饮马河已出现八千，又在南陵出现三万，大概是明知守不住义安，又不甘心将姑苏州暴露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便想要孤注一掷，倒也省事。诸位都是身经百战，不需要本将唠叨那些鸡毛蒜皮，只需记得一事，我们兵力占据绝对优势，那就要好好利用起来，除去后方运送辎重的按兵不动，其余士兵分三路，火速拔营之后，骑阵不可拉伸过长，务必相互策应，决不可擅自冒进。”

        康植向众人，然后向北一抱拳道：“诸位！我康植年近古稀，若非战事不利，今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我此生已是无所求，但是诸位当中，年纪最长者不过五十，官品最高之人不过正四品。打下义安后，功劳最大者，且不论陛下如何犒赏，我康植的骑军大将军头衔，先请拿去！”帐内所有人顿时神色激昂。

        三万南疆精骑的出现太过匪夷所思，突进速度也太过迅猛，元军的摆兵布阵仍是稍显滞后，一定程度上丢了些许先机。

        骑军冲锋，那股凭借战马体重和奔速带来的巨大贯穿力，以及为骑卒手中战刀铁矛带来的恐怖侵彻力，都需要相当一段距离来酝酿。甚至更进一步，在双方都有足够时间来展开冲锋的时候，一方如果能够恰好在冲劲巅峰时展开撞阵，另外一方只要因为用力过猛而稍显力竭气衰，后者都要吃大亏。

        康植的亲军精骑最快整顿完毕，在中路前沿依次铺展开层层锋线。数位骑军将领聚拢起来的骑军，纷纷乱乱，虽无怯战惧意，但是大战在即，这种絮乱不整的精气神，很容易影响到战果。

        一望无垠的平原大地，南疆铁骑如一线大潮，汹涌递进。已经披甲上马的康植眺望远方，握紧手中铁矛，轻轻松了口气。

        所幸还剩下四百斥候泼撒在外围四周，否则一旦被这支义安骑军再悄无声息地向前突进三里，恐怕他们就没有这么好整以暇出营列阵的机会了，也许就要多出数千骑的伤亡。

        康植转头瞥了一眼，现在的情形还能接受，虽然仍是有些仓促，尤其是自己右翼骑军很难跟上中军和左翼，只不过元国骑兵自察尔寞统领军政后，定下规矩：三万骑成一军，即战场之上，三位万夫长率领三万骑军，形成一股野战主力后，可足以应付一切紧急状况，是战是撤，如何战如何撤，谁诱敌谁扰阵谁凿阵，或是交错殿后，以及重轻骑之间的相互掩护，都可谓烂熟在心。

        在康植看来，马征虽全军覆没，可击溃了两万元兵，即便有因先以步卒阻挡的自大之错，可后来也拼进去九千余骑兵。此时南疆士气高涨，而元军复仇雪耻之心亦十分强烈，两者都已达到各自战力的极致，战场之上并无明显的高下之分，只看各自主将的应变能力。

        在元军眼中，远在天边的中原隋军兵马，就根本不算个东西，唯有近在眼前的南疆边军，经过多年的交战，以及典雄与马征的两次奔袭，让元军觉得才配与之一战！

        第一场的凤翔大战，以攻城战居多，元军也的确攻破了防线，一举拿下了军镇凤翔。但双方并未进行骑兵的正面大战，骑军主力大概都会觉得不够酣畅淋漓。

        那么第二场南元大战，从饮马河开始，到现在的大月坡，甚至再到将来的集庆。若此次骑战不胜，进入更加开阔的地势，南疆将再无与元军交手的资格。郑忠胜明白这个道理，康植也明白，所以这场骑战注定不会停歇！南元双方，轰轰烈烈，直至一方尽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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