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杯中明月 (6 / 6)
        都这个时候了，竟还与他装什么纯情太子么？

        顾衡嘿然冷笑，也懒得再与他继续叙这劳什子的旧，轻轻叹道：“你的这一无心举动，是要让我们铭感五内的，在此谢一声吧，免得你什么都做了，我们却没一个承你人情的。未免凄凉惨淡。”

        “……”完颜宗望苦笑着摇摇头，忽地喊他一声，“小衡？”

        这一声仿佛与散碎记忆里的那一点不起眼的星光相重合，顾衡虽然觉着有几分欷歔，更多的却是对这人难测心思的咋舌，心里微起波澜，面上却不动声色：“咱们如今这个身份……殿下还是不要瞎喊了罢！与我最亲近的人，也不曾这般喊过的。”

        完颜宗望抬眼，看到远处似乎有人影晃动，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宽肩窄腰，身高腿长，哪怕不仔细去看生得如何，他也知道这人是谁，不觉笑了一声：“他是怎么称呼的？”

        顾衡摇头：“这是我们的事。殿下就不必探问了。”

        说罢，他也不再多耽搁，将面前的杯盏往案几正中轻轻一推，他并未饮一口茶，冷掉的茶汤却仍旧是色泽浅淡泛黄的，一轮明月在杯盏中轻轻晃动，泛起微澜，最后平静下来，又拼凑成了一整个月亮。

        顾衡也在此时起了身，朝他做了个揖，旋身便下了台阶。

        完颜宗望将自己面前快空了的杯盏一翻，倒扣在了案几上，些许水渍溢出，那一轮在他的杯盏里本就险些不存在的月亮彻底没了踪迹，恰如彩云易散琉璃脆。

        他的指尖沾上了一点水渍，是一片湿湿的凉意，他动一下嘴唇，眼角余光瞥见顾衡匆匆过去，一头撞进孟舟怀里，而孟舟连往自己这边瞧一眼都不曾，只是抬手，嘴角噙了一丝笑意，温柔地揉了揉顾衡的后颈。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奈何风是秋风，情却不是他的。

        好似杯中的这一轮月亮，也从来都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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