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落雨 (3 / 5)
        前两日孟舟巡城，还遇见一桩为争钱财，几乎闹出人命的，最后查明原委，不过是一家的长幼二子都想离城南下，钱财却有限，父母只能顾得上一家，听来荒唐可笑，却是再真实残酷不过的人间世事。

        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诗中所说的景象，到底都只是一切不现实的虚想罢了！

        “阿爹和阿娘为何不走？”

        顾衡忽然放下手中的小汤匙，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虽说宜阳长公主的确是皇室血脉，甚至还位同一品亲王，在朝中的地位不容忽视，可是连几个胆小怕事的皇叔都蠢蠢欲动，在皇帝出事前，都想要跟着皇帝一道南下了，为何自家爹娘却不动如山，在他回来后的这几日，甚至还听琴品茶、逗鱼观花，半点焦心也无？

        宜阳长公主只觉着好笑：“你在想些什么？也是我如今心性磨砺出来了，有耐心的很，你这话放在当年，让彼时的我听见了，怕是要拿鞭子打你一顿的！你娘姓什么，难道你忘了吗？再者说，有些皇亲想要跟着官家南下，那是他们的事儿，咱们才不做这等子没骨气的人，都说‘君王死社稷’，这是大人物的事儿，咱们或许别的做不了，好歹不能做了那背后捅刀的不义之辈。好吧……说得俗气些，孟舟与太子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咱们呢，跟靖国公府的交情世人都看在眼里，孟舟既然跑不了，咱们又怎么能独自抽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听你娘吓唬你！”顾西涯伸手拍了拍顾衡的肩膀，淡淡地道，“说穿了，你娘那是有恃无恐呢。你不在京中的这段日子，府中来过一人，是为父的旧相识，他与你也是认识的。”

        顾衡听得迷茫，脑海里却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浮现出一个人名来，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下意识地问：“总不能是谢星河吧？”

        先前他们还在蓟州时，顾衡曾得过顾西涯的一封书信，信中说起过谢星河与秦少游一道登门来访的事，顾西涯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就把他们当年的一点交情都与顾衡说了。

        因而这会儿见顾西涯提起旧相识，顾衡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人。

        顾西涯点一点头，笑道：“后来他又单独来过一次，说是近来风波不断，他又有事要离开汴京一段时日，放心不下，就在咱们府上留了几个四海归一阁的人，以防万一。如今这局势，若是金人真的铁蹄东进，咱们府上除了看家护院的，四海归一阁的人约莫还真能派上用场。”

        顾衡简直傻眼，万万没想到谢星河还留了这一手，而他的父亲，竟然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接受了？父母都晓得的事，自己回京这么多天，竟半点都没察觉么？

        他顿了顿，好奇地问：“谢阁主为什么会离开汴京啊？眼下他不在吗？府上哪些人，是他留下的呀？”

        顾西涯眯一眯眼，不知是有意无意，绕过了顾衡前面的问题，只答道：“如今他的确不在汴京。至于他留的人都是哪些……你有空时在府里转一转，看见眼生的，大半就是了。其中有一个你似乎还是认识的，叫什么殷十三娘，谢阁主说她曾经在你身边待过，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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