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摘莲 (4 / 7)
        孟舟也不多想，只问：“说了半晌，迁都一事，与他，又或者是谢星河又有何干系？”

        “官家想迁，可太子不愿意，毕竟汴京城百年基业，总不能为着未知的风险，白白便宜了金人，于是王深的事就被拿出来做了文章，尽管宗老将军的死的确有隐情，但是闹得如此之大，多半还是在迁都一事上，太子与官家意见向左的缘故。新派唯太子马首是瞻，旧派诸如王丞相之流，自然更偏向官家的意思。”

        尽管如今还在龙椅上坐着的人是自己的舅舅，顾衡这会儿倒也没有太多顾忌，轻声问：“官家不是这一年多来一直缠绵病榻，精神不济么？如此一来，倚靠他的人难道不会生出朝不保夕之感吗？太子如今掌权，算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他们不怕……”

        不怕……得罪了太子，日后不好过吗？

        “当然怕。但是再怕，也是以后的未测之事，归根到底，如果命都没了，还拿什么心思去怕？”严峥冷笑一声，“丞相王甫如此，康国公府的秦老爷子自然也是如此。他如今致仕在家，却仍担着康国公的爵位，必不敢让这一份家族荣耀在自己这一代断了，不然哪里还有脸面去见先人？”

        孟舟顿时明白：“你是说，康国公府是赞同官家所提出的迁都一事的，然而太子的意思也明白至极，君王死社稷，必不能率众出逃，避居江南，而四海归一阁如今也算是明里暗里地站在了太子一方……”

        严峥点点头：“少游很难办。一面是虽然闹翻了，但是仍旧血脉相连的亲人，一面却是如何都无法舍弃的谢阁主，偏偏太子不知怎么的晓得了他们的这一桩复杂关系，几次三番地，想要让他亲自回府去，与秦老爷子说说话，劝上几句。”

        劝什么？康国公府诗书簪缨，当家人在迁都一事上的意见，哪怕是放在整个朝堂上，也是举足轻重的。

        国公府若是都要留守汴京，以待成全来日有可能的忠烈名节，其他世家，又怎么敢轻举妄动，畏畏缩缩？

        顾衡头一次对太子的意思生出不赞同来，低声道：“谁都无法替他人做选择，秦老爷子也有他的道理，想保全血脉，想延续家族，这也没什么不对。太子表兄太苛责了，生死面前，谁又能时时刻刻都顾得上大义？人人都像他的话，怕是大宋也不至于成了如今的样子。”

        孟舟本也觉着这回的事儿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让他的心头颇有些五味杂陈，这会儿听顾衡如此一说，倒是咂摸出一点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来。

        “少游表兄去了吗？”孟舟问。

        严峥摇头：“他说众生平等，有人选择生，也有人选择死，为了大义而死固然伟大，但是为了保全家族而选择另一种意义上的生，也并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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