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流氓 (3 / 5)
        顾衡从他刚把话说了一半就眯着眼儿开始笑，战事将起，边塞不稳，本该是个剑拔弩张、风刀霜剑的沉重氛围，偏偏他一笑，孟舟就觉得整颗心都软了，索性把人捞过来，朝自己大腿上一放，附耳过去，悄声问：“心肝儿，你到底什么时候跟念奴娇关系这样好了？”

        前些时日，念奴娇的事情总算了结，一方面，顾衡与她深谈过后，这姑娘已有了投身军旅的一腔坚毅心志，孟舟也算是“爱屋及乌”，专门让燕州城中的锻造匠人替她铸了一柄便宜女子使用的轻巧利剑，这些天来，念奴娇的认真态度也让军中不少人都对她渐渐改观；另一方面，燕州城的太守也查清了念奴娇的出身往事，那名幕僚在念奴娇的父亲亡故一事上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也渐渐清楚明晰，碍于孟舟的威势，太守的“徇私枉法”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对于那名昔日的幕僚，也只是勉强口头维护了几句，最后就不了了之。

        顾衡在此事了结后甚至还专门去寻过她，也说到她随时可以离开，念奴娇却渐渐觉出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痛快，在顾衡说起此事时，直接就摇头拒绝了。如此一来，念奴娇如今反倒成了个真正的投身军旅的自由人儿。

        顾衡对这样脾性的女子多有欣赏之意，而念奴娇得空时也偶尔会找顾衡说几句话，聊一聊最近习武与练兵的心得，哪怕顾衡只是个文人，对武学一道远没有孟舟这么精通，她却也不怎么在意。

        孟舟本来对这回事没多在乎，想着那念奴娇也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年轻姑娘，不至于出什么事，他也不是那一类什么飞醋都要吃一回的傻子，只是如今细想想，却渐渐觉得自己的心也忒大了！

        “真当人人都跟你似的，单盯着我不放啊？”顾衡听了他这一大通狗屁倒灶的分析，不，是胡扯，简直觉得这是一场飞来横祸，头疼地说，“在念奴娇看来，你们都是直来直去的一帮军中汉子，没什么生活情趣儿，所以很多时候还是说不上话，我又正好懂点诗书，她就多跟我说两句话而已。她又不是殷十三酿。”

        孟舟刚开始只觉着念奴娇看起来果敢不少，怎么骨子里还是个好诗书爱琴棋的女孩家？军中事情多，她这么一来，简直是耽误时间！随即反应过来，愕然地问：“什么叫‘她又不是殷十三娘’？难道谢星河那厮没跟殷十三娘交代明白？”

        顾衡咬着舌尖，头脑几乎一片空白——老天爷啊，他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怕不是被孟舟给绕进去了！

        不等他说话，孟舟眉峰一攒，顿时明白了：“我就说！怪不得你后来在信里说起，觉着殷十三娘管太多，有点嫌烦了，甚至还想让谢星河把她给领回去！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后来呢？你离开汴京时，她人呢？”

        说话犹嫌不够，孟舟尚有余闲的一只手忍不住往下一划，落到顾衡的脊背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夏日衣衫，作弄似的揉了一揉，又掐了一把。

        顾衡一时没提防，孟舟这么一弄，他的眼角顿时一抽，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眼底都溢出一层几乎是疼哭的泪花来，看着孟舟时，脸上表情就带了些微的委屈：“我又不是那等子朝三暮四的滥情人儿！早给遣回去了，又给谢阁主写了封信致歉，我还觉得对不住人家一个年轻女孩儿呢！”

        孟舟见他这副模样，心也跟着一软，右手拇指在顾衡的眼角轻轻一拭，指尖的湿润让他的心口有些发烫发软，可是仔细忖度过后，他也有些弄不明白了。

        说实话，若他是个女孩子，多半是不会喜欢顾衡这种类型的——小顾的眉目生得太好了，反而让一些闺阁出身的小娘子站在一旁都觉着黯然失色，脾性也温柔耐心，让人对着他几乎生不起什么气来，小娘子与他一起相处过日子，怕是连吵嘴红脸都不会有。

        这样好吗？好，也不好。好在夫妻二人可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坏呢，也就坏在这一点，让小顾去跟姑娘大吵大闹，给温吞如水的生活里增添一点别样意趣，想来有点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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