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天堑 (2 / 2)
        这一路上，也正是有了萧承德的助力，耶律南音才安然无恙地来到了金国的都城会宁。

        萧承德将手收回，双手负后，望着天边一轮渐渐西坠的落日，怅然地道：“殿下该唤我一声‘舅舅’才是。何须如此见外？”

        耶律南音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如今北辽已灭，再听他人喊自己一声“殿下”，也是同样让人怅然的事啊！她抿一下嘴唇，没再坚持，改口道：“舅舅早年就在会宁置下了这整一条巷子的家业，是早就料到会有今日吗？”

        萧承德摆一摆手，随即伸手推开先前由马车夫打开了的大门，示意她跟自己一同进屋，苦笑道：“当初我曾奉先帝之命出使金国，那时他们才立国，基业不丰，家底也不厚，我瞧着他们支撑困难，而金国与咱们关系也还不错，想着能帮一把便帮一把，就买下了这条巷子，给他们一些周转。谁能料到，时移世易，如今咱们反而要在这里栖身了。委屈殿下，还望殿下包涵。”

        “舅舅要我别见外，您这样口口声声地喊我‘殿下’，才是真的见外了。”耶律南音的脚步一顿，涩然开口，“唤我南音就是，当初的那个辅国公主，也不过是舅舅你们抬出来的，为了好听的一个名声罢了。”

        “也好。”萧承德没再坚持，领她进了屋，四下的物事都已经准备齐全，也不需要他们多耽搁功夫，萧承德见天色已晚，想着一路风尘仆仆，也该让这个外甥女休整一会儿，其余大事可以从容计划，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他正要开口，就见耶律南音抬头，直直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问。

        耶律南音咬一下嘴唇，迟疑着问：“我们从燕州城离开，再到会宁，在路上的驿站里休息时，舅舅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她这话问得语焉不详，萧承德却懂，了然地看着她：“你是说前一晚咱们在驿站里正好赶上前往会宁送信的卫兵，听到的那几句碎嘴？”

        耶律南音轻轻一点头。

        ——当时前往会宁送信的卫兵，着银甲，驰骏马，眉宇间更有股铮铮杀伐之气，显然是刚从战场上折回来的。

        萧承德淡淡一笑，颇有些惋惜的样子：“顾将军是个好人，他手下的军队也确实争气，能挡住金贼的进犯，宁肯折自己一身安危进去，也要将他们挡在大名府之外，奈何他们行事太正，反而挡不住金贼的诡计多端，攻打大名府是个幌子，金贼的真正意图，从昨晚听到的邸报来看，怕是要绕过大名府，也不经燕州，直接取道黄河，径自南下了！”

        于大宋而言，黄河是一道天堑，倘若他们没有将金贼拦在黄河以北，等到金贼渡过黄河，中原腹地，便可直取囊中了！

        届时，中原危矣！大宋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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