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念奴娇 (2 / 4)
        孟舟脚步一顿，直觉这是一道送命题，不待犹豫，便干脆地道：“记不清叫什么了，长相么……哪有你漂亮？”

        顾衡倒是不害臊，面上也笑吟吟的：“那是！白日里，你那亲信小兵还说我生得好看呢！”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横波台的檐下，招呼迎客的几位娇俏娘子见了二人，尤其是孟舟后，也不敢多造次，怕是原先在孟舟这里领过几句教训，其中一位更是谨慎地问：“将军素日不登横波台，今日怎么……”

        孟舟忍不住多看了这姑娘一眼，对她的话中意思异常满意——平日我来都不曾来，足以说明我这人有多么清廉克制了！

        顾衡也意识到了，嘴角逸出一点细碎的笑意，接着便笑问：“孟将军平日不来，是没人陪着，今儿我与他一道来，进去喝杯酒吧。”

        姑娘们顿时放松下来，笑着迎了二人进去。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

        横波台得名于此，楼阁之内的风光却并不见几分婉约匠气，塞北的风吹来，吹散了燕州城历来入冬后的纷扬大雪，因而有了李太白笔下的“燕山雪花大如席”，吹进横波台，便吹走了让人筋软骨酥的软绵小调，因而有了关西大汉的铜琵琶、铁绰板，唱出一句，也是“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豪迈。

        顾衡想起汴京城中的红袖添香，原先的那一位叫“蕊珠”的琵琶圣手一曲《诉衷情》不知搅乱了多少人的心肠，不去想她的另一层身份，这一曲《诉衷情》到底还是哀哀切切的调子，如今落入耳中的豪迈长歌，却别有一番风味。

        大汉击鼓，壮士高歌，唱罢了东坡居士的《念奴娇》，便有一番嘈嘈切切错杂弹的琵琶声登场，行到半途，又掺入了绰板相击的清脆声响，顾衡听得入神，从孟舟刚刚磕完的一碟瓜子里胡乱抓了一把，目不转睛地看，如闻仙乐地闭目细听。

        琵琶声时断时续，断时好似于无声处听惊雷，续时又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却始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等到顾衡将一把瓜子磕完，下意识地睁开眼去寻人，却听一把珠圆玉润的嗓子终于亮了起来：“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竟是东坡居士的另一首豪放词作《定风波》！

        歌姬声音清亮，语调闲适，似有洒脱隐士之风，随在琵琶声与绰板之后，竟显得相得益彰，天衣无缝！

        塞北苦寒，本以为无歌无乐，这一嗓子却足够惊艳全场，羞煞汴京的无数歌姬！顾衡惊讶地睁大了眼，手中的瓜子也忘了，挨到孟舟身边，小声问：“行远，你能听出是谁么？”

        孟舟简直进退两难，他能直截了当地说，如今开唱的这位，便是整个横波台的花魁娘子，也是那一日大军归城时，亲自送酒与他的人么？

        那他的记性也忒好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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