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祸患 (1 / 2)
        更深人静，完颜宗望策马出了豫州城门，身旁卫护的亲信紧随在后，统共十人的一列轻骑便趁着月色，悄然无声地往金国帝都，也就是会宁的方向而去。

        “殿下，如今前线正少不得您，怎么陛下忽然要召您回去？”亲信见完颜宗望面容沉肃，眉头紧紧皱着，自己的心里也落不下安稳，总觉着惴惴，在一旁低声问道。

        完颜宗望偏头看了他一眼，眸光沉沉，轻叹口气：“我也不知。不过猜是能猜出来的。”

        ——前几日，守在金国与大宋交界一带的完颜宗翰在与大宋首次对战时吃了闷亏，他本以为大宋如今已是纸糊的老虎，派自己的次子去迎敌已是绰绰有余，却犯了掉以轻心的毛病，最终使得次子被大宋一方的一个年轻将领一剑刺入心肺，在病榻上缠绵了多日，最终还是丢了性命。

        如此一来，完颜宗翰再精明能干，因着丧子之痛，一时之间也性情不稳，悲痛到了极点之后，他的那一分本就暴虐的性情，便渐渐显露出来了。

        皇帝完颜晟与之一同长大，自幼相伴，自然晓得这人是个什么性子，因而斟酌了两日，就给正在豫州指挥战事的侄子发了明旨，让他速速回朝一趟。

        为的什么呢？约莫就是让对朝政局势了然于胸的他在朝中再给挑个可靠可信的，上门游说，好让完颜宗翰身边有个掣肘，不至于做出癫狂到失去理智的事来。

        不过这些都是完颜宗望自己的猜测，做不得准，他也只是与亲信随口提了两句，也就罢了。

        等到他们披星戴月地连夜赶路，甫一进会宁，就听到满大街的百姓在窃窃议论，说的正是完颜宗翰的长子被征调回朝，皇帝这些时日正与朝中几位将军议事的时新消息。

        金国没有明令禁止百姓议事，更何况皇帝的轿撵出了宫，往哪家走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事，这些也无所谓瞒与不瞒，在完颜宗望看来，与其让国中百姓天然质朴，还不如晓以利害，让他们看明白君臣数百人都在为他们做什么，如此方能人心长久。

        因而他策马经过街巷时就留心听了两句，面上表情本来淡淡，直到听见完颜宗翰意欲先灭大宋，再行灭北辽的战策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他忽地皱起了眉头，心头暗惊。

        与大宋相比较起来，还是北辽这块骨头好啃一些，如今他们已经连下了北辽的四五座城池，正集中兵力朝北辽的都城上京而去，战事一起，怎么能说停就停？

        莫不是完颜宗翰丧子之后，将所有的冤仇都一股脑地对准了大宋，如此才能消了自己的心头愤恨？

        完颜宗望抱着这样的疑虑，犹豫着进了宫，皇帝完颜晟是他的亲叔叔，待他一向亲厚，早早地就知道了他今日要到，已经让宫中的女婢备好了酒宴，为他洗尘接风。

        酒宴摆在宫禁的一间小小亭阁上，四面通风，如今正是**，到了傍晚红霞漫天，远处天际与山峦相接的边缘仿佛有一泓倾倒了不知尽头的霓裳，将整个山川、流水都轻柔地容纳了进来。

        一时之间，显得美不胜收。

        不过完颜宗望入席时，只是下意识地往远处的山峦天色上瞧了一瞧，待看到自己对面正坐着完颜宗翰的长子时，面上本来淡淡的表情忽地一收。

        论辈分，他与完颜宗翰是平辈，那么对面的这位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岁的完颜宗翰的长子，对自己得喊一声“叔叔”。

        然而他都入座半晌，这人却半点都不动，只是与他不轻不重地打了个招呼，接着便什么话都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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