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生光 (2 / 2)
        小黄门又躬身行了一礼，这才匆匆而去。

        玉镜扶着朱葳蕤继续往前行去，她的手中拎着一个朱漆的八角食盒，里面是朱葳蕤一夜没睡，亲手做的几样糕点与汤羹，她们此来，也是朱葳蕤的一份心思，想要给赵铮送一回吃食。

        只是见了方才的小黄门后，朱葳蕤反而有些迟疑，举步不定：“大郎眼下约莫还在忙着，不若先回去吧。”

        说着，她便偏头看了玉镜一眼，玉镜会意，扶着她的手要往另一边拐回去，嘴上忍不住道：“太子爷一夜没睡，是为了政事，您这也忙了一夜，怎么还要往回退呢？哪一次咱们过去，太子不是欢喜的很？”

        朱葳蕤伸手点一点她的额头，莞尔道：“玉镜姐姐这一两年在宫里，活得愈发像个小孩子了，明明比我还要大几岁呢！大郎清闲时，我去送一些吃食，陪他说说话，那是‘解语花’，可要是在他们正忙着的时候还要去，那就是打扰了，一点都不好啦。”

        玉镜怔了怔，还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身后传来一个独属于青年男子的沉着嗓音，似乎还带了些许笑意：“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呢？”

        朱葳蕤闻声回头，回廊尽头，赵铮穿一身暗红色的窄袖长袍，满头乌发只用一顶镶金青玉冠固定着，也许是一夜没睡的缘故，额角鬓边的碎发有些杂乱，脸上的神色倒还算精神，望过来时，嘴角隐隐含笑，仍旧是那个英姿飒爽的东宫太子。

        “不是怕打扰你们嘛。”朱葳蕤娥眉轻舒，柔柔一笑，轻轻巧巧地走过去，语气含嗔，眉眼潋滟，在徐徐铺开的朝霞中，颇有几分“葳蕤自生光”的美艳。

        玉镜随在她的身后过来，面上也露出无声的笑意来。

        赵铮伸手过来，握了她的手，带着朱葳蕤一起慢慢走着，嘴上只道：“什么时候来都不打扰，今日的事也议完了，没什么要忙的，一同去看看柔嘉吧。”

        朱葳蕤不由奇道：“方才我见那一直跟着你的小黄门往外头去，也知道他是要去办要紧事，怎么现在又没事了呢？”

        “人事已经尽了，剩下的……”赵铮的脚步顿了一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约莫也就是听天命了吧。”

        ——还有句话他没与朱葳蕤说起，他甚至已经将正月时，皇帝在病榻上交付给自己的那一面出自四海归一阁的银牌都给了那个小黄门，让他去碧华春心找人，可不只是空口白牙，便能将人召来的。

        这一面银牌，从太宗的手中传了数代，最后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倘若有个万一的闪失，也不是闹着玩的！

        而赵铮是在接到孟舟的书信后才急急地召集了东宫的门客来议事的，孟舟所率军队人数并不算太多，也就五六万之数，但是大半都算是精锐之师，倘若在行军途中被有心人利用，借他们的行军路线来做些不可具体告人的诡事，这些人一旦折了，对大宋、对赵铮，都不啻于是一场重击。

        而这个有心之人，究竟是谁呢？

        赵铮迎着渐渐明朗起来的日光，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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