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棘手 (3 / 3)
        梁姑赶忙起身去给孟老太君顺气，又给两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别在这里待着，出去待着，稍后再来说话便是，秦少游得了梁姑授意，想到外祖母气成这样，自己委实不好再留在这里，平白给老太太再添几分火气，拉了顾衡便要走。

        顾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孟老太君，面色微动，眼中却浮现一点晶莹的光，他定了定心神，言辞恳切地劝道：“老太君照顾行远成人，早年以一己之力撑起了偌大的靖国公府，早就已经对得起孟氏一族，您的这一份祖辈对儿孙的担忧，也已经足够对得起行远了。而行远要做什么，必是他亲自与祖宗交待了才成，他既然有这一份向祖宗交待的赤诚果敢，您的坚持，就能让他真的就此回头吗？”

        孟老太君闻言，低低地喘了口气，口中喃喃，不知在说什么，顾衡来不及听清，便被心中忧虑的秦少游拉走了。

        梁姑微微躬着腰，抬手给孟老太君一下一下地拍着后背，好让她的情绪镇定下来，好半晌，她才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是他！”

        梁姑疑心自己神经紧绷得厉害，一时听错了，赶忙将耳朵凑近了，柔声问：“您说什么？”

        却见孟老太君的眸眼渐渐阖上，脸上的皱纹也浮现得格外清晰，俨然是一副累极了的模样，过了一会儿，她才又喃喃地道：“竟然是他，这下却难办了。”

        “您是说……”梁姑犹豫着问道。

        不等她说完，孟老太君便点一点头，轻轻叹口气：“假若早知会有这一日，当初便不该让两人认识的这样早，又玩得这样好了。”

        ——孟舟在她的膝下养了十来年，他的心思，哪里有多难猜？先前自己心慌则乱，顾不上细细分析，如今听顾衡与秦少游说了半晌的话，若是再分辨不出来，她这个祖母，就实在是个笑话了。

        哪里有人会特意绕开了话题，只说两人交情，而不评判孟舟的“男风”之事呢？秦少游虽然说得多了些，可是他的言辞之间，却没有半分回避，还算是光明磊落。

        更何况，顾衡最后说的这一番话，显然证实了他与孟舟之间的交情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寻常的朋友，何至于要将自己祭拜祖宗，与祖宗说过婚嫁选择的事都与另一人说？

        掩饰得太好，反而露了马脚。

        单单顾衡的身份，就让她觉得万分棘手！这要是普通的少年郎，她做了拆婚的恶家婆，怕是半点负罪感都不会有，可是顾衡却不同……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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