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离愁 (1 / 2)
        顾衍在天没亮时便已轻装简从地出了城，等到日上三竿时，人已过了汴京城北面的陈桥驿，离帝都已有二三十里远了。

        达命堂里，宜阳长公主见小儿子失魂落魄地坐着，慢吞吞地吃早饭，却接二连三地夹错了菜，只好出声提醒：“阿衡。”

        顾衡怔怔地抬起脸，与宜阳长公主目光相碰，这才恍惚回神，轻声道：“阿娘，怎么啦？”

        宜阳长公主也不舍得长子这么快就又离开自己，可是小儿子的情绪也不怎么高涨，便也只能先按捺住自己心头的酸涩难言，柔声劝慰：“阿衍走得这样早，不也是为了免去诸多麻烦，也让你多睡一会儿，不用起早送他么！又不是一去不回，等到年底，阿衍就会回京述职的。”

        “可是……”顾衡干脆放下筷子，双手托腮，清凌凌的眼睛眨了眨，小声说：“我宁愿大哥麻烦一点，兴师动众的，这样我也能送一送他。”

        宜阳长公主无声地叹了口气，眼眶一热，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了。

        贴身伺候着的云姑赶忙递上帕子，状若责怪地看了顾衡一眼，语气却是心疼的：“二公子也不是不知道殿下正难受着，又挑这样的话头，实在是太不该了！你们一个个都这样，让大公子在外头怎么安心呢？驸马爷也是一夜没睡安稳，你们这是要奴婢连着操三个人的心么！”

        顾衡陡然一下见自家娘亲掉了泪，也被吓了一跳，也顾不上自己的离愁别绪了，伏在宜阳长公主的膝上絮絮说了半日的话，这才让她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这么一折腾，母子二人都没了什么胃口，早饭也撤了下去，宜阳长公主心系顾西涯，匆匆地折回了主屋，也不管顾衡与她说起这一日要与书局老板再约谈一次的事究竟是个什么章程，就干脆利落地放了孩子出去。

        出了达命堂，映夏随着顾衡一同回“海棠春深”，路上也劝慰了两句：“大公子走得匆忙，这会儿已是追不上了，您也好歹振作一些，免得隔壁的那位世子爷过来，又要再劝上两句，岂不是也让您更加心烦意乱？”

        这天的天气不怎么好，乌云挡住了日头，整个天空都是灰蓝色的，显得有几分阴沉，空气里也渐渐生出一丝暴雨前独有的腥气，顾衡的情绪连带着也不怎么高涨，仰脸看了半刻天色，这才继续往前走，恨恨道：“明明前一日说好了，早上让我送他的。骗子！”

        顾衡现在的心情确实复杂了些，孟舟原先就答应了不会再骗他瞒他，前一晚与顾衍喝酒的事，自己在军营里忙着不好直接过来，就让星斗送了封信，将前因后果都详细说了，他在看过了信之后，就去找了顾衍。

        这就是昨日的事。

        当时顾衍刚刚练完了一套枪法，正懒散地坐在东跨院的演武台上，裸着上身，用布巾擦拭着手中的‘裂金’长枪，见他过来，也不多意外，只挑一挑眉：“真的不想与大哥一起去北境吗？塞外有长河落日，也有你爱吃的那一味羊奶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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