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红泥小炉 (2 / 2)
        他想与顾衍道声谢，既谢这位兄长的宽厚包容，也谢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在武艺一道上的颇多指点。

        可他喝得多了，各样的心思都在心里转了个遍，说出口的却是不成调、也不成事的两个字：“嘻嘻。”

        这简直就是个二傻子！顾衍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过，等到酒劲儿散了，他将空了的酒坛随手放在了身边的青石上，看着孟舟眉梢眼角都藏不住的放松笑意，忍了一忍，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达命堂的书房灯烛还没熄，顾西涯在灯下披衣坐着，听到外头渐渐传来的脚步声，便合上手中的书卷，等来人走近了，要推门进来时，这才问道：“谁？”

        “父亲。”来人是顾衍，他这一路走过来也散了酒气，本是想直接回东跨院，转念一想，又来了达命堂的书房，三两步跨了进来，“这么晚了，您还没歇息么？”

        刚从隔壁回来，他其实也累的很，本来只是想过来走走，看一看达命堂的灯火，要是熄了，知道爹娘安枕，他也能放心回去睡觉。

        正好瞧见书房的灯烛还亮着，他便过来看上两眼。

        虽是炎炎夏日，书房里还是门窗紧闭，又生了炭火，一只红泥小炉吊在烧得正旺的炭火上，丝丝缕缕的热气不住地冒出来，不知是要煮些什么。

        “你不是也没睡么？”顾西涯展眉一笑，语气里有几分随意调侃，“喝酒了？”

        前一日皇帝下了要顾衍去镇守北辽边防的明旨后，父子二人就已经在这里商谈过许久，此刻四目相对，顾衍也清楚，顾西涯也明白，这会儿两个人再坐在这里，要谈的必定不会是国家大事了。

        顾衍在一旁坐下，见桌案上有一碟子还没动过的枣泥云片糕，伸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了一回，不觉笑道：“香甜软糯，要是阿衡在，怕是没多久就能风卷残云，吃个干净了。”

        等吃完了糕点，他才想起顾西涯方才问什么，便又说了一句：“是喝了些酒，回京这半个月，与京中同僚时常相聚，也是在所难免，等过两日离了京，大家就又是许久不见了。”

        顾西涯抬眼看他，似笑非笑地挑一回眉。

        明明是病了近十年的人，平日里不说身子虚弱，精神气多半也会不大好，顾西涯却不是，除了时常生病，偶尔咳上两声，严重时连夏日都要穿得比旁人厚实，他仿佛与先前身强体健时并没有什么大的差别，清俊的脸上神情悠然，虽不说话，竟也依稀有几分当初状元郎的风流。

        “父亲是在这里看书？夜深了，不如回房去吧，免得母亲担心。”顾衍也不知顾西涯是个什么意思，只看着他不说话，平素沉静的心里也有了些微的波澜不定。

        大哥对世子可以说是非常好到没话说了，自家的白菜都被猪拱了，还能怎么办？认了！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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