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二回 齐王初登场
  此刻，铁勒骑兵不断用箭矢寻找着晋军龟缩阵型的弱点，他们拉开距离后抬高了射击角度，让晋军的头顶也不再安全。“咻”支流失擦过章行简的铁盔，“啊！”惨叫声里，他旁边个属下步兵的小腿肚子被应声贯穿。这小伙子疼的跪倒在地，伤口处的麻布裤子很快就染出了大片绛红的颜色。不用指挥，周遭几个老兵默契的齐刷刷举起盾牌到头顶，掩护伤者。章行简转身摁住小伙，手腕使劲，折断了插在他腿上的箭杆，麻利的用破布把伤口给扎起来。“嗵~嗵~”铁勒人的箭矢在晋军越来越密实的盾牌阵没有讨着太多便宜，晋军剩余的前队现在已经稳住了阵型，各种盾牌也大致护住了上下的弓箭来袭方向。受损的晋字军旗和素色五方旗屹立在杂错的盾牌之中迎风招展，仿佛乱石滩里傲然的狗尾草。

  盾牌的缝隙间，晋军弓箭手和弩兵抓住机会不停自由射击，对奔驰的大群骑兵要命中实在不是什么难事。或中人或中马，铁勒骑兵坠马扬起的沙尘比比皆是。

  “喝~哈！喝~哈！”铁勒的步兵们吼叫着冲锋过来，他们不想让敌人有任何喘息的机会，这股黑色的洪流撞上磐石般的盾牌阵，飞溅出鲜红的血和闪耀的寒光。铁勒步兵们把他们的长矛弯刀铁锤统统砸在晋军的盾牌上，几个强壮的铁勒人接着冲力企图直接用身体撞开严密的盾牌阵。盾墙轰的震动起来，晋军步兵们微微蹲下身稳稳地承受了这股冲击的力道，只是皮靴都差点插进了沙土里。章行简和老兵们当然没有闲着挨打，他用他的直刀从空隙里猛刺铁勒人，那磨得透亮的锋刃在盾牌的边缘飞快**，只会上面就沾满鲜红的血液。连抖下的时间都没有，这把直刀就又插进了另个铁勒人的脸孔里。

  靠着并不太完善的盾墙，晋军老兵们充分发挥着常年边关拼斗的经验，减少身躯暴露的部位，尽量快的用长矛直剑向外攻击，而不考虑是否具体打中谁。事实上，也完全不用考虑这点，因为双方步兵隔着盾墙排的密密麻麻，如果能抡开大刀片子，那肯定是能爽快的砍翻大群。问题是这地方连手脚都不能完全施展开，环刀短枪反而显得更好使。章行简那把近三尺的直刀被他用的很顺溜，好几次他都能感觉到刀尖在臂力和惯性的推动下穿透对方皮甲的锋锐。那是经过成百上千次捶打压合而成的致密刀身，突破盔甲，底衣，皮肉，层层的贯穿，直到鲜血喷涌，让章行简产生种熟悉的几乎眩晕的怪异畅快。

  山坡上的号角声又次响起，虽然晋军士卒忙于拼斗没有那么多可以考虑的时间，但第二梯队的铁勒步兵投入战斗的压力马上就实实在在的显现出来。

  山丘浅坡之间的洼地里，晋军步兵还在勉强维持阵线，可新波攻来的铁勒人把他们这次彻彻底底的围成了铁桶。没有个方向不同时受到攻击。铁勒人洪水般前仆后继的冲击中，晋军头两排的士兵没有几个还站着，铁勒人熟练的找到切缺口切入晋军的队列，从侧面后面麻利的放倒那些还在抵抗的士兵。章行简和其他人继续端着盾牌且战且退，慢慢聚拢在个旗头周围。其他的伍长百长也指挥着剩下的人形成了个个小小的不规则防御圈。铁勒人边对倒在地上的敌人个个补刀，边打开晋军的空隙，收拢包围圈。

  “可恶，被分割了！”章行简喊道。“中军后军在哪里？把我们都卖了啊？”他终于在这会深深明白了“饵兵”这两个毫不起眼的字在兵书上的含义。想要破口大骂，经验又不自觉地让他吞下了刚要冒起来的熊熊怒火，免去了切他认为没有意义的行为。章行简边吐着带血的唾沫边比划着，和周围的伤兵们继续后退。稍不留神，他肩头被从旁而来的铁勒步兵砍着刀，铁甲片挡住了刀刃，但疼痛感实打实的钻入心里。他立刻忍痛反手挑，放倒了那个脸都没看清的铁勒人。连喘息也没有空隙，各个方面铁勒人围将上来，刀枪并进。众人不得不倚着盾牌且战且退。章行简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下左右，剩下的人越来越少，除了吴阿喜，大半还是多年的熟脸。“保持队形！保持队形！慢慢后退！”他喊着，“喝喝！”活着的晋兵们大声的回应，每个人都主动努力防卫自己的位置。但刀枪相交的如此激烈，以致这单薄的防线也因为不断有人倒下而漏洞频出。正退却间，群起而上的铁勒人砍倒了防线中间四五个晋军步兵，吼叫着冲开了晋军的防御阵型。

  直在章行简左右坚持的吴阿喜中了不知哪里来的矛，声也没出，晃晃悠悠看着要倒下，那黑面庞的旗头把单手把他扶住，原来这时候护旗兵们也投入了肉搏战。这些残败兵将相互依靠着慢慢聚集。在枪阵飞矢丛中，破烂的素色五方旗依旧在他们头上飘扬。

  此刻，战场数里以外。“报~”，个斥候翻身下马，疾跑几步单膝下跪，“禀齐王，前军接敌交战中。铁勒军似有准备，人数众多，已将我前军包围。”甲士簇拥的纯白罗伞下是辆朱漆雕花的驷马战车，上坐个翩翩年轻公子，头戴绞银束发冠肩披五蝠流苏白锦袍身着纹龙飞云细银甲，眉宇不动神色自如。他挥挥手屏退斥候，“这么快鱼就咬钩了，”只淡淡说了句。“”禀齐王殿下，羽林军和左右军布阵完成。前军既已诱出敌军，此乃展示我大晋铁骑的好机会，请下令吧。“诩军将军方国栋这时也上前行礼报告。齐王眉头轻皱，没有回他。只是向后动了动两根手指。小黄门见了，利索的端上个金盘，上拖个雕花盘龙戏水盏。齐王在车上单手接过杯盏饮而尽，叹道：”这酒终归不错，可惜没好景美人相配，瞧这风沙恶处。“他起身抖抖锦袍，向前左手挥”进军！“。马车旁众将齐声：”得令~“传令兵们骑马飞奔而出，于路大喊：”齐王有令，全军~进发！齐王有令，全军~进发！““咚~咚咚~咚～咚咚”进军鼓点均匀的敲起来，“嘟~”进军号也即时响起，步点整齐，战马嘶鸣，铠甲摩擦的沙沙声响遍四周，各色旌旗招展。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