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见《刘禹锡传》012
        第二章如此意境岂是淫调野曲？

        04咀英撮华

        处处留心，时时学习，已经成了少年刘禹锡的习惯。

        刘绪做官的地方，湖泊星罗棋布，河港纵横交织，且有驿道穿连其间，船只车马，熙来攘往，如穿梭一般繁密。

        驾船的、赶车的贫苦百姓，一边或拉纤或挥鞭，一边拉长了声腔唱着谣歌，听得让人出神。禹锡玩耍时，在河边、道旁常常一听就是半个时辰，听后就记在了心里。

        刘禹锡觉得那些拉纤的、驾车的贫苦民伕真不简单，唱出的曲调十分动听，有些词句竟也非常鲜美有趣，难怪岸上、路边都有人叫好呢。

        流水两岸花连花，春风吹浪正淘沙。哦哟耶正淘沙，正淘沙——

        谁家女郎剪织锦，漂到中流比彩霞。哦哟耶比彩霞，比彩霞……

        禹锡和伙伴们学到了这首歌儿，就一遍遍地唱，从河岸边唱到集镇上，又唱进塾馆里。

        老塾师听见了，没有管别的孩，偏偏把刘禹锡叫到一边，生气地：“禹锡呀，你是我最得意的弟，既知书，又识理，怎么也唱这些淫调野曲呢？”

        刘禹锡有点不服，心想这歌挺好听的呀，而且，女郎的织锦在水流中同晚霞媲美，这歌的意境也很美啊，怎么会是淫调野曲呢？

        刘禹锡欲张口争辩，老师见他没有认错的样，火气就来了。

        老师指责他：“你是孔圣人的门徒啊。你倒，孔圣人在哪篇文章中过山野之氓能唱出好曲儿来？他老人家教导我们：郑声淫。你唱的那个曲儿，它正是‘郑声’啊，是咱们正经读书人万万碰不得的啊！”

        老师见禹锡没有反应，就进一步开导他，要听雅正的音乐。

        当然，雅正的音乐它不怎么好听，迟迟然，哄哄然，但那是主旋律，得听啊！

        孔圣人就是捏着鼻听先人传下的《韶》乐的，孔老师沉浸于其中，听得恶心时，三个月时间尝不出肉味，但他坚持，坚持，再坚持，因为他知道，这种音乐，它是正经的音乐。终于，孔夫他老人家听出了门道，发现《韶》乐“尽美矣，又尽善也”。

        禹锡呀，孔圣人老人家的学，应该在我们头脑中扎下深根，他老人家赞美的主旋律，也才是我们读书人应该欣赏的音乐啊。

        禹锡对老师的告诫并没有反感，因为《论语》上就这么写的，写在书本上让塾师教给人们，应该是对的。

        可是那些山野俚曲确实很有魅力啊，那么优美动听，孔圣人怎么不喜欢它呢？

        禹锡越来越糊涂了，他不知什么好，一动也不动地愣在了老师的面前。

        秋天，禹锡随母亲去探视父亲，把盘桓在心头好几个月的疑问向父亲提出。

        刘绪听罢哈哈大笑，：“喔，我们的孩儿遇到难题了!”

        “来来来，坐在爸爸这里。”刘绪让禹锡坐在膝前的凳上，耐心地解释道，“你听到的那些，属于民间的文艺创作。你老师的话有一定根据，儒家确实轻看这些鲜活的东西。儒家是讲究上下差别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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