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寻慰藉未心舒 中插生疏交谷苦
        一九七六年六月十八日，我在南昌医疗的假期，快要结束了，明天就要回农场去。这一天的下午，我去了女同学陶爽的家里。上次回来休假，在胜利影剧院看杂技表演时，曾碰到了她的弟弟捷，她现在还没有分配，呆在家里，热情地邀我来他们家里玩。

        现在我已经下放了，成为了一个农场的知青。作为一个被城市抛弃了的人，在这个时候，也希望看看自己心仪的女同学。于返回农场之前，向她诉，自己在这段时间的经历，以让孤独的心灵上，得到一点慰藉。

        我带着这样的心理状态，来到了这位女同学的家。在进入大杂院时，正好碰到了她的弟弟。可能是因为楼上太热，他没有把我带到上面去。我们只是在楼下的堂屋，就地搬了凳，坐了坐，聊了聊。

        一会，我听到外面街上，有人在摇着铃，叫周围的住户们倒垃圾。那时不像现在这样，设有垃圾桶，大家随时可以倒的。而是专门有人，推着垃圾车，沿路叫唤，招呼住户，把垃圾倒在车上。通常来，一天只有一次。

        这时，我忽然看见那位女同学，穿着短袖衣服和短裤，端着一盆垃圾，从楼上房间，很快地冲了下来。见到我和她的弟弟，坐在一起话，似乎愣了一下，打了个招呼，便赶出去倒了垃圾。然后，她又很快地上楼去了。我在这时，还以为她马上会再下来，陪陪我这个有些交情的同学。可是，过了许久，我也没有再见到她下楼来。捷和我在一起，也没有让我上楼的意思。

        我觉得很不耐烦，终于向陶爽的弟弟告辞了。由于心里有气，也没有跟捷提到，去跟她的姐姐打个招呼。如果不是因为捷上次的邀请，他的姐姐尚在在家里，我也不见得会到这里来。

        在这里，我跟陶爽的弟弟，会有什么可聊的呢？我的这位女同学，在她楼上的房间里，难道是有什么要紧事？还是看不起我已经下放了的人？就以我们一般的同学关系来看，她也应该有点礼貌吧？何况我们在毕业以后，也有一定的接触。而且还曾受她的委托，教了她弟弟这么久的绘画、武术。

        即使这位女同学，是把我作为她弟弟的朋友，也不至于这个样吧？这样的情态，也不是她一贯为人的性格。而且，我跟她的关系，不管怎么，毕竟也总是同学之间的关系。这在我的心里，觉得很不舒服。这一次的不快，影响了我很长的时间，伤害了我的自尊，至今也百思不得其解？从此之后，我不会再去想到，这位曾经有过好感的女同学了。

        六月十九日下午，我来到省长运汽车总站，乘上了省长途运输公司的短班车。我在九团总场的前一站，即砖瓦厂下了车。然后，我再步行了约1个时，回到了连队。这样，我又开始了农场的劳动和生活。

        六月二十日的一早，我随着生产班组，去田里出了工。在这个时候，连里已经开始了插中稻的工作。因为这里的田太多，据一个人摊到了约有20亩。从这样一个数字来看，可见劳动的强度，是非常之大的。在春插的时候，早稻插不完的那些田，到了现在，都改为插一年一季的中稻了。

        要起来，现在离春插过去的时间，也并不算长。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插起秧来，就是会很别扭。动作也变得非常陌生，插秧的速度，总是快不起来。

        对于中稻的秧苗来，与早稻的秧苗，毕竟是有所不同。所以，我们在分理秧苗的时候，所分的数量和技巧上，也不一样。特别是那种带土栽培的旱秧，更是有所区别。再则，连里的中插，已经开始好几天了。我现在刚刚才回来参加，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有了这样一些原因，自然都会对插秧的技巧，有一定的影响。

        出现了这样的现象，让一贯要强的我，感觉挺尴尬的。一些老知青，看我插不过来，老是会过来帮我。特别是那位叫余志红的女知青，她在这个时候，帮我帮的最多，这让自己怪不好意思的。

        六月二十三日，今天所干的工作，相当的艰苦。连里派了我们几个知青，整天都是去团部仓库交公粮。这一天，营里的车运输也很紧张，没有派拖拉机过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只有用船把粮食运过去了。

        以前，我曾经和同学们也去划过船，可那是在南昌八一公园的东湖。作为一种娱乐活动，大家也只是划得玩而已。由此，我多少也懂得一点划船的技术。这一次可不同了，我们是为了去团部交粮食。

        这样，我们在排灌站附近，将一袋袋的粮食，搬上一条较大的船只。然后，大家用木桨配合着划。开始时有些不适应，老是会在水上转。后来，大家总算是掌握了，划过了十来里长的水渠，十分辛苦地到达了团部。通过这一次的运粮，我划船的技术，也有了很大的长进。

        我们先把船靠了岸，将船上用麻袋装好的稻谷，又一袋一袋地搬到了岸上。然后，有人去找来了板车，陆续把这些粮食，拖到还有一段路的团部粮库，进行粮食等级验收。

        团部的粮食仓库，有专门的验收人员。我见这人，拿着一把很长的三角刮刀，向装满稻谷的麻袋刺进去，然后，再抽了出来。这时，刮刀上的凹进处，便带出了一些稻谷。双方对于定下的等级，通常都会发生激烈的争论。

        通过专门人员的验收以后，我们要把一袋袋的稻谷，搬到粮食仓库去。进入了仓库以后，我们还要背上大袋的粮食，艰难地登上高高的台阶上。我估计了一下，垂直高度约有十几米。然后，我们再从高台上面，把粮食倒下去。下面所形成的，是一个很大的谷堆。

        这是一件既累，又很危险的活儿。我们一个个知青，背上沉重的大谷包，踏上越来越高的、摇摇晃晃的桥板，来到了顶部。然后，心地放下来，再解开麻袋扣，向前推倒，牵起底部，将稻谷向下倾泻。

        下午，有拖拉机拉来稻谷，我们这些人就更加辛苦了。大家的肩背膀上，还有脖上，被那粗糙的麻袋，磨压得又红又肿，尽是一些密密麻麻的血点，很是疼痛。到干完活，回到连队以后，感觉全身更加酸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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